渠已经没有了迎头撞上、短兵相接的胆气,身边的亲兵护卫同样左顾右盼、斗志动摇。
蒋义渠面色发白,心知本阵已经被敌军击破,接下来自己更无力阻挡敌军的趁胜冲杀,他看着狼狈逃窜的铁甲骑兵和逼近的敌军步卒,喃喃说了一句“韩猛误我!”后,就灰溜溜地带着身边的少量骑兵飞奔似的逃离了战场。
而战场上,随着蒋义渠将旗的消失,袁军将士的士气再一次暴跌,战场上不明就里、心惊胆战的袁军士卒开始撤退,慢慢地就演变了混乱无序的溃逃。
远在攻打南北城门、围剿出城守卒的眭元进、吕威璜、赵等部,在得知主将蒋义渠已经被击败,中军大军全面溃散之后,也个个大惊失色,纷纷下令退兵,他们各自带着所部的兵马逃似的飞快撤离战场,只留下了狼藉一片的人马尸体和无法跟随撤退的众多伤卒。
大获全胜的义制止了麾下士卒继续追击的请求,转而下令打扫战场、收兵回城,今日一战,他率军击败了蒋义渠,重新稳固了共县、汲县一带的河内防线,战争的目的就已经达到了,没有必要再去冒险扩大战果。
这只是一场偏师与偏师之间的小战役,真正决定袁、阎两家胜负的大战,在北方,在并州!
东郡,白马渡。
曹操驻马在山丘上,身边陪着郭嘉、董昭、许褚、丁斐等亲信文武,而不远处的山下、林后则是大队已经集结起来、整装待发的曹军骑。
也不知望了渡口方向的大河多久,曹操这才重新回过神来,他转首看向董昭,问道:
“北岸袁军最近的动向呢?”
“袁绍带走了河北境内的大批精兵强将,北上围攻易京公孙瓒。后来因为阎行军多路猛攻并州,袁绍又分兵救援太原、上党,眼下河北兵马主要集结于西、北两面,魏郡最近的一次兵马调动,也是发兵前往朝歌大营。”
“嗯。”再次确认情报的曹操微微颔首,他淡然说道:
“看来河内袁、阎两军也要打起来了!”
河内郡原本就是袁阎两家鏖兵争夺的一个焦点所在,既然阎行挥军猛攻太原、上党,那不可避免的,两家接壤的河内郡也要陷入战火之中,避实击虚,攻敌之所必救,是阎、袁布局、破局的思路。
同样也是曹操的思路。
董昭轻轻一笑,说道:
“这样正好,就让袁军与关西兵马打去吧,两军鏖兵,转运馈粮,现下可是邺城防御最薄弱的时候!”
曹操闻言也笑了笑,他问道:
“北岸的黎阳渡口,情况怎么样?”
“乐进、史涣两位校尉已经趁虚攻克黎阳,现下正控制着渡口,等待迎接明公的大军渡河北上,而驻守黎阳的袁军士卒都全数投降了。”
“很好。既然渡口已经拿下,那吾等也尽快出发,渡河北上!”
随着曹操的军令下达,整装待发的曹军行伍中号角声开始响起,一队队士卒开始迈动步伐,在大小军吏的指挥下,往着军旗前指的白马渡口方向前行。
曹操等人也拍马掉头下了山坡,看着旌旗如云、矛戟如林的麾下军队,他一手握缰,一手捋着胡须,突然笑道:
“当年孤和袁绍同在河北时,其已坐拥冀州,而孤无立锥之地,其雄心万丈,顾盼自雄,对孤大言曰‘吾南据河,北阻燕、代。兼戎狄之众,南向以争天下,庶可以济乎?’”
“孤虽巧言应答,可在气势上终究落了下风。世事难料,如今南北易势,昔日欲‘南向以争天下’的袁本初,焉知今日曹孟德的渡河北上!”
董昭听出了曹操的心声,他连忙笑着恭维道:
“明公奉天伐罪,总揽英才,任天下之智力,以道御之,东征西讨,所向无不击破。今日渡河北上,讨伐逆贼,河北军民必然望风而降,袁绍虽盛,气数尽矣!”
“此番若得破袁绍,皆汝等文武运筹帷幄、折冲破阵之功也。”
“明公谬赞,若无明公才遒虎变,焉有我等附从骥尾之功。”
“哈哈哈。”曹操抚须大笑,与巧言奉迎的董昭交谈数语,顿显一派君臣相得之乐。
他扬鞭北指,睥睨北方,慷慨豪言笑道:
“大河涤荡,泥沙俱去。时已盛夏,孤当与诸君在邺城青梅煮酒,共览这北国的大好河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