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榛带着姚振和景监以及两列执法士,沿着中心大道,向原先的嬴剡府邸,现在的嬴剡长子嬴晔府邸而去。沿路经过的百姓,想起当日刘榛的誓言,都恭敬的退到路边执礼。
嬴晔府邸门口乱成一片。两百执法士团团围住了嬴晔府邸,其中十六名执法士手持棍棒拦住了府门,挡住了所有想出门的人。有人欲强闯,被执法士打断了腿骨,倒地翻滚哀鸣。府外,估约六七百名着各式服饰的府丁持各类武器,反包围着飞虎令府的执法士。双方默默的对峙着。但是一群着华丽贵族装的人,团团围住了为首的天字营统领徐立,怒骂着什么。徐立微微冷笑着,手已经按在了刀鞘上。原来,正是各贵族府邸都派人来声援嬴晔了。
骂声慢慢降低了下来,一些贵族退了开去。原来他们看见了已经走近的飞虎令。那些府丁见了,悄悄的收起刀枪,但未得主人令,也不敢擅自离开,但都生生的退了几步。
众人虽不识飞虎令,但都认识景监,这个原来的栎阳令,现在的左庶长府的文官之首,领书大人景监。看他乖乖的跟在刘榛身后,便都知眼前这个黑袍斗笠黑纱之人,定是飞虎令了。
当前一人直冲到刘榛马前,怒喝:“外军不入都,飞虎令想造反不成?”
姚振低声告知,此人是嬴剡的长兄,是嬴氏里目前爵位最高的贵族,唤作嬴阼。
刘榛记得此人。嬴阼不理朝政已久,变法开始时,也无立场。既不支持太师等人,也不声援秦孝公。由此,也带动了一些嬴氏王族中人保持着中立。今日,想必只为关心侄子而来。
刘榛看也不看嬴阼,朝天道:“来者何人,为何见本令不行礼,是职高过了本令,还是爵高过了本令。”
嬴阼料想飞虎令也答不出,而自己也的确违制,认真了执了秦礼:“老夫嬴剡,请教飞虎令。按秦律,外军不入都,飞虎令想做什么?”
刘榛这才低头去看嬴阼:“你既如此谦逊,本令便来教你。此乃飞虎令府执法士,执的是飞虎令法,非秦军。”
飞虎令府执法士按军制着军甲。除了手中各式棍棒与秦军武器不一般外,其余与那秦军如出一辙。
嬴阼冷哼一声:“伶牙俐齿。却不知飞虎令府的执法士到栎阳城内来执什么法?嬴晔又犯了什么法?”
刘榛道:“诸位多年来未闻飞虎令法,需知飞虎令法亦是秦律。本令按律行事,理所当然。先说眼前。各府可自养府丁,为的是安家护院。但按制,府丁不可执器出府,违者视反。如今看来,违制的却是诸位。”
嬴阼不禁退了一步。此制,定的比穆公在位还早,几百年来,秦人尚勇,战事危急时,还从各府抽府丁成军,因此从没人当此制是回事,历任秦公也从不提及。但按制,却是真真切切写的明明白白的。嬴阼回头看了一眼,来的匆忙,早知如飞虎令府执法士一般带棍棒就好,如今只能哑口无言。嬴阼不禁短了一口气,无奈执礼:“嬴阼年老,糊涂了。”
刘榛道:“嗯,认罪诚恳,允降罪等。”
姚振大声道:“凡执器者,断手。众执法士,执令。如有抵抗逃匿,杖毙。”
这府丁聚在一起,看似气势磅礴,但毕竟乌合之众。听到下令,吓得心惊胆寒。眼前,最前排的,被执法士顿时敲断了手骨,刀枪落地。后面的不禁丢了手中的刀枪,正欲转身逃离,此时杖毙两字传来,吓得停住了脚步,权衡再三,还是乖乖的伸出手来,任由执法士执罚。六七百人,竟无一人敢走。
片刻之间,执杖完毕。在场被执杖的众人,都紧咬牙关,无人呼痛。刘榛赞道:“果是勇猛无敌的老秦人。”刘榛看着满脸不服气的嬴阼道:“理论的留下,其余人都可先回去治伤了。”嬴阼挥手,其余贵族也随着挥手,府丁便都散去了。
众贵族站在嬴阼身后,齐齐向刘榛看来。刘榛也不下马,依旧居高临下:“嬴晔劫杀颁令使者,辱我飞虎营军士。按律当诛。”
嬴阼当然听说过颁令使者与飞虎营军士失踪一事,听飞虎令断定为嬴晔所为,大吃一惊,不退反进:“证据何在?”
刘榛道:“真是耳熟。当初嬴剡也是这么问,你猜本令如何答?”
嬴阼并不怕:“此事与当初不同。当初嬴剡犯法,按律只能罪他一人。如今之事,可诛全府。几百条性命不能由一句飞虎令法无需证据就能服众。”
刘榛点头:“倒也有些道理。恰好,本令也拿到了证据。此时,证据都在孟城。嬴晔等人也都在孟城。各位随本令走一趟,都亲眼见见。”
嬴阼答应了,看见秦孝公身边的内侍带着四名侍卫正好拍马赶到:“何事?”
内侍道:“传秦公令。嬴晔违法,罪不可恕,庙堂除名。府中余人由飞虎令按律处置。嬴氏众人,引以为戒,有为虎作伥者,庙堂一同除名。依律,拘拿嬴晔。”
众贵族面面相觑,秦公都如此下令了,那就是拿到证据了,还需质疑什么?嬴阼甩甩衣袖,对众贵族怒喝:“还看什么?如今丢脸之极,都是受那嬴晔拖累。都散了。”
刘榛下马肃立:“嬴晔之罪,不累家人。知者从罪,不知者无罪。此乃诛行不诛心。令,嬴晔府中,所有人驱逐,敢有收留者,视同犯。此府,焚了。警示嬴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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