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让的阎罗,是县衙州府的官老爷。
帮闲的小鬼,是黑白两道的散修。
整个锦州,宗派弟子白衣的不少,但腰间敢悬挂内门五峰令牌的,却仅有浣衣下院。
浣衣下院门规,走出山门必是内门弟子,走出山门,必不可落宗门威风,走出宗门,必行侠仗义。
以上任意一条,有弟子违背,废除修为,逐出宗门。
距离山门前最远的一处分舵,乃是浣衣下院领地十万里边缘的高老庄。
这里的执事从千年以前,浣衣下院在这长白山脉镇关之日开始,便姓高。
这高老庄,也唯独只有一个高姓。
如今庄内高姓独有八百余人,但未高姓族人服务的,却有千千万万。
外界的女子,也都愿意嫁到这里,因为,高姓族人,生来,便是浣衣下院外门弟子。
“庄内必须下马徒步行走,各位请出示一下身份令牌。”来到一座高大巍峨的庄门前,两名穿着麻衣短袖的男子同时伸手,将一行三骑给同时拦下。
“吾等乃浣衣下院内门浣衣峰弟子。”于剑愁冷哼一声,“尔等莫非是看不清我等腰间身份令牌。”
拦路两人交换一个眼神,正待回答之际,庄内已经策马赶来一队骑兵。
为首一人,穿着锦衣绸缎,头上发髻用一根金簪穿过,额前留有短发,显得格外俊朗。
“尔等还不速速放行。”他在近前勒马,坐在马上朝着几人拱手一拜,“我是高老庄少主高俊逸,这些下人刚刚上岗守备,有眼无珠,还请三位宽宏大量,莫要怪罪。”
“无妨,既然到了此地,规矩,还是要守的。”方逸一挥手,止住了正要训斥来人为何骑马的于剑愁,三人翻身下马,在庄门后汇聚了这一行十几骑。
“敢问三位尊姓大名,高某也算是和内门诸多师兄大过交道,三位却是高某从未见过。”高俊逸行走间,目光若有若无地打量着三人的腰间,他们三人的腰牌,早在离开宗门之后,便收敛了去,哪里会轻易放在外面示众。
“我姓方,你唤方师兄即可。”
方逸说完,身后两人同时抬手。
“我姓于。”
“我姓莫。”
高俊逸嘴角微微抽搐,但脸上仍是笑脸喜迎,“方师兄、于师兄、莫师兄,三位请进,我已经命人为三位备下上房,稍后我爹会为诸位此行下山的师兄弟们设宴,还请三位赏光。”
他在说这话时,目光时刻留意着方逸的表情,这三人无论是走路前后,还是开口的主次,都摆明了,以走在最前面这位时刻保持着谦逊姿态的少年为尊。
一行人被请到客厅坐了一会儿,每人身边放了一杯上好的铁观音,高俊逸一直含笑作陪,但嘴里,一直旁敲侧击,询问着三人的修为、出身、所修炼的剑法。
夜里,陆续有内门弟子赶到,方逸三人并没有去参加晚宴,而是在紧挨着的客房住下。
在后院十几里外的老宅之中,十几名高家嫡系子弟列坐两侧,上座一人,鹰钩鼻,鬓角斑白。
“吱呀”,房门被推开之后,又被两名下人给掩上。
“爹。”高俊逸迈步走了进来,看了一眼堂上正座的那人,拱手一拜。
“调查清楚了,那裘三,可还在黄枫寨?”高嵩阳淡淡地看了一眼他道。
“是的,明日之后,在庄里下榻的上千名内门弟子,就会动身前往黄枫寨。”
“一次调集三千内门下山,黄枫寨便是毁了,也值得了,毕竟这些年,还没有几个势力,能够让浣衣下院的那些个大剑师们,大动肝火。”
“爹,我们可要派些人为这些内门弟子领路。”
“不必了,内门弟子下山,大多时候是三五人一队,我高老庄纵使门客众多,也拿不出这么多人给这么多人消遣。”
“你可知……那内门弟子之中,有一人唤作方逸?”
“方逸?”高俊逸双眼一惊,“可是掌院义子方逸?”
“不是他还有何人。”高嵩阳冷哼一声,“原以为,他三年前被下放到剑炉,这个时候,应该快被逐出山门,没想到,竟然还能咸鱼翻身。”
“而且,刚回内门,便得了真传弟子的待遇,学了浣衣峰至高剑典《浣衣剑典》。”
高俊逸目光微动,张嘴时,话语有些迟钝,“那……爹的意思是……”
“先找出他来,古氏悬赏的真阳草,可是能让我尝试突破结丹期的至宝,机不可失,我等了这么多年,也就仅有这么一次机会而已。”
“可是……那方逸,乃是掌院义子,若是……”
“无妨……”高嵩阳脸上露出几分莫名的笑容,“浣衣下院镇守长白剑关多年,总有些人对他们心有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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