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有什么样的儿女就能看出是什么样的爹娘,李香儿被养成那般的脾性,与村长家的可脱不了干系。李香儿妒忌秋月,连带着不喜欢张家姐弟。村长家的则是瞧不起兰娘,连带着也厌恶张家,闻说当年张家要落户籍的时候还使过绊子,差点儿成事。去年秋月嫁人的时候,阻挠李家将那两亩良田过户给张家的人里也有这村长家的。
好在这家人自持甚高,尽管心底里看不起张家,却也不常在他们家人面前露面说风凉话,不然凭这村中人抬头不见低头见地,夏荷也不至于瞧着村长家的眼生。
他不怎么想理会这人,然则从李慕那儿论起来,村长家的也是他的一个长辈,不理会也不好。夏荷只好点了点头,叫了声婶子。
“听说你那阵儿上山摔着了,这女儿家的,好好地别老往危险的地方跑。”村长家的数落。
夏荷无奈道是:“您家的地都在山下,只要别是雨下太大积了水,自然不必担心。我们家在那山顶上可有好几亩地呢,这不是怕大雨冲毁了苗子嘛。”
村长家的虎着一张脸,道是:“怎么说话呢,还说‘我们家’,你这都嫁进了咱们李家了,可别还拿张家当你家。”
夏荷奇怪这人怎么跟自己纠缠上了,他不爱说刺人的话,但这家的女儿前脚刚出了自家门,后脚做娘的又来怪声怪气,是个人都是有脾气的,夏荷便撇嘴,道了句:“终究是爹娘将我养这么大的,不像您家来的规矩大,女儿说嫁出去就当泼出去的水了,闻说您家都没让香儿姐姐回门?”
村长家的忽然变了脸色。
她跑过来跟夏荷呛嘴,实在是失了长辈风范,却全是因为她宝贝大的小女儿李香儿被送到了那深山老林里。按理说这全怪李同财和她一心想着攀附薛家,没去过问女儿的意愿便答应了薛大人可以将李香儿带走,女儿又被他们惯坏了,胆子大的很,不乐意从了那一身肥油的家伙。但事已至此,她哪里会怪自己,也没那个胆子去责备自己当家的,就只能把过错全推到夏荷身上去了。
这几天,她总在琢磨,要不是夏荷那日把门敞开着,让外头人一眼就看见了李香儿在哪儿,而是让李香儿找个地方躲躲,那薛大人不就离开了嘛。没被香儿当众落面子,没准他便大人有大量,放过自家女儿了呢。
夏荷可不知道这人心底里在如何异想天开,只是觉得她着实无聊。按理说这村里头有人家做宴,提前到的那都是处的好的,老爷们儿会在前头坐着聊天,家里头的都会去灶上帮把手,但村长家的却径直朝着自己来了,还在堂屋坐下了,半分没有去帮忙的意思。莫非这人特地早赶到了,就是为了找自己说几句闲话?
那边的村长家的缓了缓,心想着不能在小辈面前失了仪态,却也不想自己跑过来找个小辈说这些有的没的,本身就没什么仪态可言了。她便坐在椅子上,努力摆出个居高临下的姿态来,道是:“瞧你说的,这村子里爱东家长、西家短地说闲话,这是怎么传出来的。香儿那是体谅她夫婿走不得远路,这才没回门。听闻香儿的夫婿待她不错,待香儿能给他们王家留个后,我也就放心了。这女人的一生嘛,无非就是寻个好夫婿,多生几个好儿女,好对得起夫家。”说着,她又瞥了瞥夏荷的肚皮。
夏荷颇有些想笑,一把抱起金宝,道是:“金宝还小呢,我哪有那功夫整日琢磨着这事儿,顺其自然嘛。”
说罢,他就借口金宝嫌前院人越来越多了太吵,一瘸一拐地,抱着金宝往后院去了。
不过嘴巴上虽这么说,夏荷心底里也有些想法。
他到李家来的确有些日子了。冬梅嫁出去,是三个月就查出了身子的,秋月时间更短,不过一个多月就怀上了,倒也是因为秋月的反应大,刚怀了不过一个月就开始吐。夏荷便隐约听着,有人说过什么自家的女儿好生养之类的话。掰着手指头算了算,自己是不是也快怀了?
他想了想自己肚皮高高隆起、脚步虚浮的模样,有些接受不了。这种排斥是从心底里起的,仿佛这不该是他的一部分似的。
这样的感觉,夏荷没曾跟人说起过。
他打小有种想法,自己似乎是跟别的女儿家有什么地方不一样。像是不喜欢绣花、做精细的小东西笨手笨脚一类的不提,他打心底里有些反感,女子早晚要成别人家的,还要替别人生孩子这回事。
夏荷曾经见过张家邻家的儿媳怀孕的模样,打那时起,他便在琢磨,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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