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尘吸进肺里,但宋真只能紧贴着地面,再低,再低,直到鼻骨顶着地面,他闭上眼攥紧了双拳,掌心的疼痛让他意识到,他自以为的聪明在皇权面前不堪一击,他也只能软弱到伤害自己,这屋里的萧家人,他一个都动不了!
但要他眼睁睁看着晏瑰被杀,他还是做不到,反正不过借来的一条命,丢了也没什么可惜,不如拼死换回晏瑰!
帝王杀气到达顶峰的一瞬,宋真在皇上的手掌之下,晏瑰在刀刃按压之下,穿过危险,同时抬起头看向对方,那一眼望得急,撞得狠,就像地府里的两个鬼魂一样眼神交汇,又猛地错开。
宋真听到晏瑰的眼睛问,“你为何要害我?”
他无言以对。
对方又问,”为何救我?“
他回答,“于心有愧,我后悔了。”
对方冲他微微一笑,眼神暖得宽慰人心。
一瞬间所有愧疚涌上他的心脏,他猛地将额头磕在地面上,行了大礼后喊道,“臣愿用性命发誓,若是晏大人有不轨之心,臣不得好死!”
三皇子气得跳脚,但在皇上面前,只能怒骂宋真一句,他实在想不通对方怎么反水了,当初的主意还是对方出的呢,难道对方只是想让晏瑰丢官,那图的什么啊!
晏瑰目光灼灼的盯着宋真,瞧那闪闪泪珠,竟像望着相公的女子一样动情。
皇上似乎有所动容,拿开了手,看向晏瑰的眼神有了温度。
“朕看此事就罢了,晏瑰劳苦功高,朕怎能以莫须有的罪名给他定罪,让天下人心寒。”
宋真松了口气,原本押着晏瑰的两个侍卫也松了手,但他却不敢对上晏瑰的目光,良心不安的感觉原来这么难受,他怕看到对方眼里的感激,只因于心有愧。
三皇子一张脸气得通红,盯着宋真的眼睛想要活吃了他,此时大皇子忽然上前一步,“儿臣还有一事启奏?”
“何事?”
“晏瑰的岳父李大人曾说,晏瑰酒醉后坦言,楚国的禅让制比继承制要更为合理,儿臣看他这哪是为民,分明是想夺了我萧家的江山,龙椅由着他来坐!”
这句话简直剜在皇上的心窝上!大皇子好歹毒的心思,谁都知道禅让制是皇上的心结,自私的继承制让他从气节上就输了楚皇一截,当时擅自谈论禅让制的百姓都被满门抄斩!皇上也再也听不得禅让二字!每次出现这二字,必定有人头落地!
宋真心里一凛,发现皇帝的脸色变得异常平静,黑洞洞的眼睛里像是酝酿着暴风雨,只等一挥手,便是腥风血雨!
“不知大皇子可有证据?”晏瑰问心无愧,当即冷冷质问。
大皇子道,“自然是有的,李大人可以作证!”
皇上望了大皇子一眼,对着太监总管道,“宣李大人,你亲自去,骑着千里驹!”他看着晏瑰的眼神已不留一丝余情,只剩下被背叛的愤怒和怨毒!
就在皇上低头之际,龙椅后的一个小太监猛地抬起头,望了三皇子一眼,悄然退下去了。
大皇子看到后提起一口气,心脏绷得紧紧的,呼吸都有些急促,他的心里急得很,这事根本没有什么人证,但既然说了就必须有,只盼望着三皇弟的人能快马加鞭,超到父皇的人前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