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内室格子里的首饰。
易北这才稍稍表示出了满意。
“这才像点话。”
罩在匣子外的黑色锦缎被拉下,里面是雕花精致的古色古香紫檀木妆匣,老板叫来仆役端水,洗过手之后才拿出托在红色丝绒小垫上一把纯铜钥匙,打开小铜锁,一层一层拉开抽斗。
珠光宝气顿时耀花了江梨的眼。
里面是一整套的头面,第一层里分出小格若干,从簪子到步摇到分心到插梳,镶金嵌玉,宝石光华。
第二层里摆着一串白玉项链,颗颗温润,最妙的是每一颗上还细细雕着各色折枝花卉,一看就知道是名家手笔,项链旁是一枚白玉二龙戏珠的手镯,连龙须都雕得根根分明,一看就知道是轻易不拿出来展示的东西。
第三层放着一枚白玉鹦鹉佩,打了个七宝蝠花的络子,着实精巧可爱。
易北看看天色,又看看匣子,嗯了一声。
“就这个了。”
老板先是吓了一跳,待得听清易北说的是一整套全要,只恨不得拿个香案过来把大财神给供起来,茶从上等换成了顶级,老板恭恭敬敬请几人稍待片刻,自己哆嗦着亲自去内室包首饰。
易北慢悠悠喝了口茶。
“京兆府离这里不远,辛辕今天应该当值,或许待会儿我们还能碰到他。”
他记得前几次校尉家的小儿子根本就没有进大牢,一应打点全由他爹完成,也正因如此,他爹才没落下个行贿把柄,因为从始至终露面打人的都是那几个凶奴。
从理论上来说,不会有人会去为了几个奴才下这么大的功夫。
面子上过得去,大家就都好帮着掩饰。
但如果现在有个得力的人,直接就把行凶者先抓进去呢?
那位校尉会不会还有这么多的闲功夫,去把所有痕迹抹平?
要知道,五皇子等着抓太子一系的把柄,已经等了太久了。
江梨听得一头雾水,不太明白易北的意思。
但很明显,易北也没有再解释的意思,慢慢悠悠走进内室,找老板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
马蹄清脆,由远及近。
碧云伸着脖子想出去看看,被江梨一把拉了回来。
“你帮我看看,这只臂环怎么样?”
京城城内不许纵马,除非情况紧急,或者是哪个仗着自己家得势的纨绔子弟头脑发热无聊了。
不管是哪一种,江梨都不想招惹。
少女惊叫声响起来,接着就是混混们轻佻起哄的声音。
江梨皱起眉头,看向内室。
珠宝店的门板用料够足,厚厚一层木板隔开来,外面的声音基本上是传不进去的。
易北偏偏挑了这个时候。
再然后就响起了一个似乎十分年轻的声音,大概是在指责对方京中纵马对天子不敬,没几句话说下来,打闹声就传了过来。
店里招待江梨的小伙计都坐不住了,纷纷跑到门口看热闹。
“这也太不像话了,好歹也是个穿官服的。”
年轻的伙计看了看,摇着头回了店里。
江梨怔怔的站着,莫名突然想起易北刚刚没头没脑和自己说的话。
“京兆府离这里不远。”
“辛辕今天应该当值。”
“小公子刚刚是看这只臂钏么?”
店伙感慨完,就像是突然想起来江梨还在这里一般,又堆起满脸笑容,继续推销货品。
江梨猛的一拍脑袋。
“我突然想起来要去个地方,你留在这里,北公子出来了你和他说一声,我马上就回来!”
碧云刚想说我也去,就见江梨轻轻推了自己一把,扯下别在自己腰间的小钱袋,直奔后门而去。
速度之快,自己望尘莫及。
江梨顶着一身男装,一路狂奔。
为什么会这么凑巧?
易北毫无任何理由带自己出宫,又突然借故躲进内室,还毫无征兆的和自己说这么两句话。
他是知道过不久会发生这样的事?
还是只是误打误撞,碰巧凑到一起了而已?
如果不是凑巧,易北怎会未卜先知……
秋意的凉爽带来些许微风,江梨莫名打了个寒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