袖咳嗽两声,妄图制止王家小姐这种近乎抽风的举动。
王小姐回过头,脸上端庄不再,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江梨从未见过的疯狂与兴奋。
“以前天天听朝华说,这种小破庵里肯定有什么机关密道藏着什么惊天秘密,平时我哪里能出得了门,今天可算是能看一看了!”
江梨近乎崩溃。
救命!
说好的端庄的大家闺秀呢!
你没事儿去听朝华郡主讲什么江湖野史啊!她自己都是去听说书听回来的好么!
评书野史不靠谱啊,回头她真的得和易北好好说说,管一管最近京城流行的那些个神神叨叨的话本子。
江梨看着依然满屋乱转的王小姐,只觉得自己头更疼了。
说不好,王萱根本就不知道易贤还在打她的主意,更说不好那车就是她自己弄坏的,想要有个借口跑来妙法庵里住一个晚上,体验生活。
“再怎么说也是临近京城,能有什么密道暗室,尼姑庵里本来日子就过得清贫,哪来的闲钱管修这些东西。”
看看师太给她们端的都是些什么素斋啊,青菜豆腐,白水豆角,连点油荤都不见。
江梨苦口婆心,试图劝住王萱。
后者不为所动,反身扯了江梨,把她从床上拉起来,自己伸手乱敲。
“这声音是不是不对?底下是不是空的?”
江梨心不在焉,随口答应。
“怎么可能,这种靠墙的床肯定都是……”
王小姐还在继续敲敲打打,江梨未说完的话戛然而止。
虽然说是误打误撞,但别说,那声音听上去还真的不对。
王萱这辈子就没见过什么机关密室,所见过的墙壁都是实心的,实在是不会听空心不空心的问题,但江梨会啊。
“等一下。”
江梨伸手拉住不死心还在摸被褥的王萱,把她手里拿着的烛台取了过来,翻开被褥,露出底下那明显和周遭摆设画风截然不同厚实床板。
王小姐屏气凝声,大气儿也不敢出一下,生怕打扰了江梨思路。
后者屈起手指,在床板上轻轻敲了敲。
空声回响。
江梨看向王萱的神情中多了几分郑重。
“真的是空的。”
王萱顿时愣了。
既然大喜。
“翻开来看看!“
江梨点点头,决定配合王萱,也好看一看到底易贤想捣什么鬼。
两个姑娘费心巴力,抬起沉甸甸的床板,露出地下黑沉沉的密道,以及延伸似乎没有尽头的石阶。
王家小姐伸头往里看了看,不确定是现在喊人来,还是自己先下去看一看。
未知的刺激远比平静的闺秀生活来得更有吸引力。
她活了十六年,未来的路似乎在出生之时就已经铺好,与世家联姻,地位相当,夫妻和美。
如今有一个薛从安,稍稍打破了一些先前对于未来的设想。
但这还不够。
她的人生,怎么可以是被他人规划好的蓝图。
薛从安说的没错,她的确是一个养在深闺不知天下事的千金闺女,若没有这一路的游历,她大概会这样终其一生,也不会觉得有何不好。
最可怕的,不是平淡的生活,而是生活平淡而不自知。
她不要在这种死水一般的生活中了却她的一辈子。
如果可以,她也想走过这万里河山,走过当年薛从安上京的路,沿途看一看他当年看过的风景。
王家小姐打定主意,把袖子又往上挽了一把,伸手去拖江梨,打算下密道。
结果一拖之下,完全没拖动。
再回头看时,江梨面色古怪,呆立当场,似乎完全不在状态。
“你还好吧?“
王萱伸手在江梨面前晃一晃,试图让她回魂。
江梨只想说她一点都不好。
为什么五皇子会想出来用密道这种损招啊!
来个暗格不行么?
而且密道里面为什么不留几盏灯啊!
你们自己走的时候不怕摔跤么!
是的,长期以来已经很久没有单独在黑暗环境里独处的县主姑娘,几乎已经快忘了,自己生平最怕的,就是黑暗而压抑的环境。
看到密道的那一刻,她都要哭了好么!
明明已经在拼命祈祷王萱千万不要往里窜千万不要往里窜了,可一贯眷顾她的老天爷,在她和易北分开之后,似乎也随着易北而去了,丝毫不分一点点好运气给她啊……
她一点都不想去玩什么密道探险啊!
王姑娘啊我们来秉烛夜谈聊聊人生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