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他心里已有戒备,所以将郁占的意图看得清清楚楚。
印象里,她从来就是温柔又坚韧的女孩子,最擅长做的事,便是以柔克刚。
郁占想要动摇他,一步一步,卸去他的武装。
桑书南不太理解她为什么会这样耐心,竟会在他身上耗费那么多的气力。
也许郁占没有撒谎。
也许她真的想他留下?
“书南?”
她轻声细语地叫他。
桑书南陡然惊醒。
他弯起唇角来,淡淡地苦笑。
在郁占面前,他总是这样傻。
就算心怀警惕,仍会轻易就被迷惑,轻易就陷入幻想。
郁占一直对他都是温柔的。
即便是拒绝他的时候。
桑书南不得不提醒自己,郁占的温柔,不代表他所希望的那种意思。
否则,她不会一边温柔细心地照料他,一边跟费行安相恋。
她明明对他的心意一清二楚。
别傻了,桑书南。
他闭上眼,迫使自己看清现实,坚定立场。
郁占不知道他的心理活动,耐心地等着他。
她洁白的侧脸,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非常柔和。
桑书南伸手,撩起白t恤的下摆,将上衣脱掉了。
她暗暗吐出一口气。
他到底没有继续犟下去。
这是个好迹象。
可郁占来不及放松,注意力却很快被另一件事所吸引。
桑书南晒得漆黑,t恤之下的皮肤要比裸.露在外的皮肤白皙,使得他胸口难看的皴皱,极其明显。
她抽了一口冷气,发出细微的呼吸声。
桑书南眸光沉静,说:“小时候的意外,烫伤。希望没有吓着你。”
郁占摇头,伸出手,轻轻地在他胸口大面积的疤痕处抚摸。
她的手指很凉。
她的动作很温柔,小心翼翼,似乎怕弄疼了他似的。
桑书南四平八稳地坐在那里,望着她,轮廓到底变得柔软一些。
他轻声地说:“很久以前的事了。”
郁占问:“怎么弄的?”
桑书南望着她的眼睛,说:“柳甄。你见过的。”
旧事不堪回首,他答得简洁。
却又忍不住要说真话,想看看,她会否怜惜他。
就像他一直以为的那样。
郁占收回手,望定他。
她说:“书南,留在临江市,让我照顾你。”
心里最深处的话,不留神间,就这样地滑出了口。
她一时间竟自己怔在了那里。
郁占本打算把这句话留在最后。
最好是,不要说出来。
未想到,她原本是想劝说他,却自乱了阵脚。
桑书南的目光越发沉静。
郁占的心意清楚明了。
经他一再求证,已再无半点值得怀疑的余地。
郁占是在意他的。
从来如此。
且真心实意,绝无作伪。
她没有做错什么,亦没有对不起他。
只是郁占没有把她的爱情给他。
桑书南闭了闭眼睛。
郁占仍为自己的情不自已而发怔,桑书南的心思却已尘埃落定。
他彻底死心,面上却露出淡淡的笑容来:“你不是说要帮我涂药的吗?光着膀子很冷的。”
郁占回过神来,望着他,却仍没有动作。
桑书南笑意微浓:“你要是不弄了,那我就把衣服穿上了。”
她终于开了口,声音低低的:“别。转过去吧。”
他笑笑,温顺地背转了身。
郁占将药膏抹在手指上,耐心地一点点往他的背上涂。
她满腹心事。
刚刚那句大实话说出口,桑书南的反应,却平淡得过分。
既没有说要走,也没有说要留。
郁占觉得困惑。
桑书南向来是非常好懂的人,平素总是沉默温和的,偶有小情绪,都清楚明白的写在脸上。
可自从那日他宣布要远走港城以来,她才第一次发现,他也是会让她觉得意外的。
桑书南几乎从未忤逆过她。
大事小事,从来都是言听计从,甚至逆来顺受。
而今天,他在她面前开始反叛。
郁占不再如以前那样胸有成竹。
沉默着将他的后背涂满了药膏,郁占说:“好了。”
他转过身:“谢谢。”
郁占说:“你坐一会儿,晾一晾再穿衣服。我去洗个手。”
冷水在指缝间冲刷。
郁占的焦虑达到顶峰。
她擦净了手,走出去。
桑书南正在穿衣服,听见身后传来声音:“书南,你想好了没有?”
他的动作微微一停,却很快恢复正常。
桑书南穿好衣服,转过身来,望着她。
他笑了笑:“如果你真的希望我留在临江市,我有一个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