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
“水哥哥。”婵儿急忙出声。
“不要这么叫我。”水辞冷冷道。
“谢谢你。”
“你要谢多少次才够?这两个字这么不值钱么?”水辞瞥一眼婵儿,说道。
“不是谢你今天的事。”婵儿轻轻摇了摇头,说道,“我想谢谢你表面上不在乎,心里却一直温热,一直关心我。”
“那种毫无意义的世交之情,在你眼里这么重要吗?我是田千立的时候,你拒我于千里之外,可是发现我是水家的人,便觉得我像拓跋雅布和湛暮宵一样了?”
“并不是毫无意义的。我……不知道你吃了多少苦,才会习惯竖起身上所有的防护,只是我们都是你的家人,只想对你好。”
“你真的想对我好?”
“是。”
“那么你跟我走,从此天涯海角,远离这里的一切。”
“……我不能。”
“你们都是骗子,都说我很重要,会陪着我,但我的任何要求你们都不答应满足。当年我只是想去我爹娘坟前祭拜,湛启冠却说那样是在自投罗网,不让我去;我和湛暮宵都喜欢吃硬桃子,湛启冠看见了便叫湛暮宵让着我这个弟弟;即使现在你,也只想陪在湛暮宵甚至拓跋雅布身边,而不愿选择我……你们说我是家人,却根本没有把我当家人看待,只是一味地客气,一味地想稳住我而已。我永远是一个边缘人!”
婵儿看着水辞眼中的隐忍,心里一痛:水哥哥的自尊心太强,才会那么容易受到伤害,如果我能早些发现他的身世,对他好一点,也许我们便不会是今天这个样子了。
“无话可说了?”水辞看着沉默不语的婵儿,又是自嘲地一笑。
“我对曲瀚殇说不会离开,我会回到连涩谷去,我没有骗他。”婵儿轻声说道。
“你真的……要嫁大哥?”水辞不自觉皱了皱眉,说道,“你过得不会开心。”
“我知道你心里并不是表面上那样不在乎,如果你想让我开心,就认下我这个妹妹,不要抗拒我们的同门之谊,好不好?”
水辞犹豫许久,终于点了点头。
婵儿面上笑了笑,心里却有几分忧伤,她知道,即使她的初衷是想温暖水辞的心,但她不过是在仗着水辞对她的感情来牵绊他,而欠下了一份无法偿还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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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城南山上,若翾下葬完毕,曲瀚殇、初雪和南影在若翾墓前矗立良久,章酹和花忘秋则捧着酒坛站得稍远,静静等待着曲瀚殇。
“其实‘流’的规矩是,叛离之人一概有死无生。若不是若翾的例子在先,让小姐有了一丝不忍,此刻我也该是个死人了。”初雪凝视着墓碑,像是在对自己说着,又像在对南影和曲瀚殇说道,“是若翾用她的命,换了我自由的机会。”
南影闻言,抬起右手搂过初雪的肩膀,在她的肩上拍了拍,安抚着她的情绪。
“若翾喜欢各种花,但最喜欢的是这山上的紫荆花,我去采一些来。”初雪看向南影,说道。
“小心一些,我在这里等你。”南影点了下头,说道。
“嗯。”
感觉到初雪走远,曲瀚殇目光仍停留在墓碑上,却对南影开口道:
“怎么不和她一起去,单独留在这里,不怕我对你出手么?”
“你很清楚我是谁了?”南影毫无畏惧地看向曲瀚殇。
“袁九天的徒弟只有一个,让略皇恨之入骨的弟弟也只有一个。”曲瀚殇顿了顿,又道,“明人不说暗话,你反正也清楚我是谁,不是么?”
“你是前朝公主之后,夜国的皇位本应属于你们曲家,你恨那个人也是理所应当。不过我对这些完全没有兴趣,你是要杀了他、剁了他都无关紧要,也许我会比你更高兴。”
“但你毕竟是韬皇的儿子,那父子两人共同夺走了我曲家的一切,或许我对你也有抹不去的仇恨。”
“杀了我对你没有任何好处,只会让他在一旁偷笑,你应该不会让这种好事发生在他面前吧?”
“你的胆识比他要强许多。”曲瀚殇笑了笑,笑意却未到达眼底。
“别拿他和我相比。”南影的笑容瞬间褪去几分。
“好,我们言归正传,谈谈合作的可能?”
“如何合作?”
“我和你联手送他归西,我拿回我要的东西,你再不用过被追杀而提心吊胆的日子。”
“你要闯皇宫刺杀他?那是不可能的。”
“我知道,有江颜沛,有一众大内侍卫,甚至你那三个伯伯也曾效力韬皇麾下,一番辗转回到夜国,和略皇又成了亦敌亦友的关系。除非我拼着两败俱伤的信念,否则可能连他一根汗毛也碰不着,这也是我这些年都没有选择这条路来报仇的原因。”
“那你是想怎么做?”
“我部署了这么久,可不是白消磨时日的,时机越来越成熟了,只欠东风。”
“你打算什么时候动手,我又能做到什么?”
“时机合适的时候,我自会差人通知你,绝对是你能做到也一直想做的事。”曲瀚殇笑得讳莫如深。
“唔。”南影按捺住心里的疑问,同意了下来。
曲瀚殇收回目光,重新看向若翾的墓碑,眼中一时软化了下来,心里默默说道:若翾,不会太久,我一定让他们全部付出代价,这是距离我的目标最近的一次,只要我狠下心,只要对她狠下心……曲瀚殇像在催眠自己一样,在心里一遍遍重复着,眼神随之愈发深不可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