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急莫急。疆浑说的对,周章此人不可小觑。他原本仅是张司徒手下一名车夫,如今却掌管着典中一个大镇不可不堤防。”
“九章所言甚是。”顾锦同突然道。
众人皆看他。
姜氏从胡床底下拿了布鞋过来,躬身弯腰解了顾锦同的草鞋。
顾锦同微不可查的挑起浓墨的眉,看着姜氏高高隆起的腹部,大脚伸进布鞋里。
“蠡公可要布食?”她温柔着声问。
不等顾锦同答,他身后的廖樊猴急猴急的跳出来:“嫂子,给俺整点肉,一早上的菜食,吃的俺脸都绿了!”
姜氏轻声低笑,笑声犹如黄鹂。
顾锦同捏了捏她手心,挑眉:“去吧。”
“是。”姜氏含情脉脉的看了他一眼,转身对着姣素也微微一俯身:“妾身退下。”
众人这时才注意到屋中还有其他的人。
孙起和疆浑对视一眼,朝姣素恭恭敬敬的抱拳作揖。
孙起,疆浑,廖樊三人与顾锦同姣素皆是同乡。
顾锦同未起义前,这三人时常来往家中吃喝玩乐,本也是极熟的。若是遇到冬日吃铜鼎之时没有好酒,姣素就时常典了柜中银簪来买酒。
“嫂,嫂子……”廖樊抓耳饶腮:“俺没看见嫩,俺……俺……”
疆浑用手肘捅了他腋下,瞪去。
廖樊赶忙闭上嘴。
姣素倚着案几站起,微微笑的朝四人行礼。
“你坐,别起身了。”顾锦同摆摆手,带着三人走向沙盘。
典中一役对他十分重要,典中乃雍丘大县,若是典中攻克下,雍丘就是囊中之物。雍丘又处于阆中关卡,朝宫帝都所需粮食皆从此道运进,其重要自然是不言而喻。
可若是没有攻下,周章势必反噬,到时只怕连蠡县都要丢失……
四人探讨着,面色越来越凝重,一个个计策从沙盘推沙中跳跃出来,又一条条的被否决。
顾锦同觉得帐中炭火烧的太过滚烫,猛地踢了鞋,嚷道:“茶汤。”
姣素早就煎好茶放温了,倒了四碗叫琪彤送去。
甘香中略带苦涩的茶水滑落喉咙,顾锦同仍旧盯着茶盘凝眉深思。
孙起回味着茶香对顾锦同笑道:“蠡公,今日大寒,可想品尝鼎食?”
众人停下,纷纷望向孙起。
顾锦同皱着眉,原本寒光冷冽的双眸似乎忆起了什么,看向了姣素。
姣素跪在木板上在纳鞋板,穿针引线熟练无比。
营帐外的白雪融融光芒给她的侧面打上了一层柔和的白光,连那包裹着小小身躯的黑色粗布也明亮了起来。
姣素行针骚头,抬眼处见大家都在看她,不由一愣,只一会儿有所察觉,朝他们微微一笑放下针线:“妾身这就给众位弄鼎食。”
她俯身拜了拜。
琪彤连忙上前搀扶。
走了几步,大家这才察觉她行路不大方便,右脚似乎……
“俺,俺嫂子的脚……”廖樊心直口快脱口而出,疆浑推了推他,廖樊直跳起:“嫩咋的,俺嫂子脚跛了,俺不能说的吧!”
顾锦同目光森森然,紧卯薄唇,回身一把推了沙盘。
疆浑朝廖樊瞪去:“还说!”
几人面面相觑,禁口不敢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