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A

    杨戈守信，发来一堆图片，还有他公司的网站链接。蒲宁选了二三十张，下载，拷进移动盘，分门别类，用电脑大屏放大来看。两人还对聊了几句。

    杨戈：大哥励志，现在还事必躬亲。年前孟老大拍出你两幅大作，都过百万，大哥有矿，成煤老板了（呲牙，口水，大拇指）。

    蒲宁：有这等好事，做梦都会笑醒哈。俺这还有百来块煤饼，兄弟也是大财主，不如你一口吃了吧，肥水不流外人田（笑哭，抱拳）。

    杨戈：我倒是想吃，可孟老大会一口把我吃了。好了，当我瞎说。祝大哥更上一层楼，小弟好跟着打秋风（剪刀手，嘿哈，抱拳）。

    蒲宁：同喜同喜（擦汗，捂脸）。有劳兄弟费心，图片很有用，谢过（抱拳，大拇指）。

    王耶给的移动盘，蒲宁也打开看了，点开文件包，登时笑喷。大包套小包，子文件夹的命名还真是，小泽老师高树老师苍井老师……对应塞尚高更蒙克诸人，一看就是老司机。唯独他老爹的，规规矩矩写着本名。蒲宁逐一点开浏览，果真超清，巨细无遗，搁大学时还真是宝，如今早已过了描摹初阶，等哪天画不动，再来练手吧。不过话说，这仁兄把材料细节也拷过来，葫芦里究竟卖的啥药啊？

    托何嘉应借的书，次日就送上门了，《中国古代服饰研究》，借一送二，还帮他多借了两本，别人的同类版本。这次过来，蒲宁就带了沈从文这本，商务印书馆新版，封皮磨损得够呛，用纸卡重新裱过，书脊也开裂了，用细绳考究地扎起来，成了一件手工艺品，别有况味。可想而知，这书出借率蛮高的，南大图书馆藏之丰，蒲宁还是学生哥时就受益良多，校图书馆和系资料室，是他呆得最多的地方，各种杂书埋头猛啃。多年不看纸质书，老来展读，纸香墨香连同旧时光的味道齐齐袭来，一阵喷嚏。

    原本只为读图，却一头掉进文字坑里，从头开读。沈氏其人，现代文坛可堪玩味的一个样本，少年从文，晚来裁衣，令人不胜唏嘘。人生跌宕，绘成K线图，走势大致是这样的：红筹股，质地优良业绩标青，稳扎稳打逆市上攻，成行业大蓝筹，指标股。及至中段，风云突变，主业被废，除权，股价断崖下坠，主力不顾，游资不至，散户不问，一路阴跌成ST，气若游丝盘桓底部多年。无奈，转操古玩副业，方免遭退市之厄。末段，幸遇股改，得大主力搭救，各路资金纷纷入驻，惜成强弩之末，徒叹鲁缟之坚。唯其家底丰厚，斯人已逝，红利不绝如缕，得后人时时追捧。还好了，君不见世间众生，无论此生走势如何，人一挂，就退市清零。

    他们进入另外一个世界

    另外一种时间，漆黑的帷幕两两相隔

    他们在古代制造工具，我们在街头制造战争

    他们在古代刀耕火种，我们在酒杯中次第而入

    他们在古代说起水，我们便感觉秋风飒至

    他们在古代歌声渐歇，我们脚边便飘满落叶

    他们在古代终于厌倦，把经书付之一炬

    我们便开始盗墓，考证，著书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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