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松手,任凭她咬我。咬了一会,我就看到手背上鲜血直流,她几乎要把我手上的肉咬下来了。好在她松开了口,她抬起头来,我看到她眼里满是眼泪,唰唰的往下流。看的我心疼。
“爸——”她哀嚎一声,惊起林中宿鸟。
她挣脱了我的手,趴倒在地,一双玉手握成拳头狠狠的敲打这地面:“爸——你怎么不回家,我在家里等你,你怎么就不回来了,爸——,爸——,爸——。”她连喊三声爸,手上刚才本来就已经伤了,现在使劲捶地更是血肉模糊她哭的我心酸不已,济慈也一个劲儿的转动佛珠,连一向冷酷的无常也有不忍之意。我再也忍不住,她这一哭又勾起我满腹的心事,我的眼泪也止不住掉下来。无常在身后推了我一把,说现在不是我哭的时候。
我急忙上前一把抱住钱婉儿,防止她要再做傻事,她现在也亟需一个依靠,她扑在我的怀里,双手在我的背上一阵乱锤,锤的我都要吐了,但是我使劲忍着,她锤着我哭道:“你们怎么就那么狠的心,不让我见我爸最后一面啊!”闻言,我的眼泪又涌出了眼眶。
这时,无常悄悄的凑上来说:“我看这个人,像是碎魂的死法。”
我心里一惊,连忙止住了眼泪。
我看了一眼无常,示意他先别说话,钱婉儿还在我的怀里呜呜的痛哭。我心里着实觉得心疼,不止是为了她自己失去父亲,而是她的哭泣勾起了我心里的无限心酸。但是此刻不是我伤心的时候,我轻轻的拍拍钱婉儿的背说道:“婉儿姑娘,人死不能复生,还请节哀顺变,你哭坏了身子,你父亲泉下有知也不会开心的。你就让你父亲安心的走吧,你看这里依山傍水是个好地方,你父亲在这里会安息的!”
“不,他不会安息的,他不会的……”钱婉儿几近崩溃,“他不会就那么撇下我自己走的。他最疼我,怎么会什么都不说就走了!”
“婉儿姑娘,事出突然,这件事情出现的实在太突然,谁也不能料到会出这样的事情。”我说完这句话钱婉儿猛地止住了哭声,像是想起来什么一样,咬着银牙一字一顿狠狠的说道:“为什么我父亲会死在这里?是谁杀了他?”
我看她双眼充血,知道是愤怒和悲伤到了极点,但是我也不知道是谁杀了钱良峯。我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说,我看了济慈一眼,想询问他我该怎么说,但是钱婉儿看我看向济慈,以为济慈知道是谁杀了钱良峯。她挣脱开我,跌跌撞撞的站了起来,到了济慈的面前,然后扑通就跪下了:“济慈伯伯,我知道您最疼我,您和我爸爸也是好朋友,我相信您不会看着我爸爸就这么惨死的,我求求您告诉我。”
我心里冷笑一声,还指望他呢,当时就是他连问都不问就让我把钱良峯埋了,当时他都不问,现在他又怎么会说?我先放下这茬,让她和济慈磨去吧,我转身拉着无常到了远一点的地方。
“你刚才说的碎魂死是什么意思?”
“亏你现在还是修道的人,连碎魂都不知道。”他先嘲笑了我一番,我把竹竿一扬:“你少给我阴阳怪气,别废话,快说!”无常也没再废话,说道:“人死是要魂魄离体,魂魄离体时我会来接引,然后用裹魂衣把人的魂魄裹好,这样人的魂魄才不至于散了,才能到地府里接受审判。但是最近这些年来,人间出现了一种瞒阴司碎魂魄的死法,这种人死的时候地府不知道,魂魄出窍就被打碎,魂飞魄散再难轮回。但是,这种被碎魂的人,体内的魂气会滞留很长时间,我刚才探触了一下,这个埋在地上的人魂气还郁结在体内不出来,但是魂魄已经找不到了。”
我此刻有些恍然大悟的感觉,我想起洪老七死的时候师父在他的眉心一点,就拽出了洪老七的魂魄,然后洪老七才死的。按照我现在的能耐,看到人的魂魄应该不成问题,可是那天我并没有看进钱良峯的魂魄。
“以前既然是地府管魂魄,怎么会不知道魂魄的去向让有些人得逞,害一些人没有办法去轮回”
“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的事情,地府漏掉一两个魂魄很正常。现在是地府不管了,要是地府管的话这人最最起码再多活十年。”他说说的似乎也有些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