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9日,日军第18师团开始集中兵力攻击当涂。
这日清晨,大量的日军轰炸机和战斗机出现在当涂上空,疯狂的对着城市轰炸和扫射。
日本华中方面军司令部认为模范师的存在是他们永远的耻辱,从罗店到松江,接二连三的遭受重创,实在是不能忍受了。
身处疾病煎熬中的松井石根毅然挺起身体,要求航空兵和陆军部队相互配合,不惜一切代价歼灭模范师。
对于华中方面军而言,金陵三面被包围,已经是囊中之物了。
就算第18师团无法参与到对金陵复廓和城垣的攻击,其他部队也一定能够按期拿下金陵。
若在此阶段能够将莫凡的部队一举歼灭,那对于整个华中方面军来说,都是锦上添花的事情。
同时还可以沉重的打击支那军民的抵抗之心,迫使其尽快投降。
日军航空兵司令部接到松井石根大将的命令以后,从攻击金陵的轰炸机和战斗机中分出一些来攻击当涂县。
日军的飞行员知道,此前有飞机被模范师击落,飞行员被活捉,因此带着怨恨来攻击当涂,表现得非常的狠厉。
轰炸机出现在当涂上空,航空炸弹雨点般的落下,将小小的城市完全化为火海,硝烟遮天蔽日。
轰炸机离开之后,战斗机开始接连不断的俯冲扫射。
日军战斗机主要攻击的地方是火车站和渡口。
渡口周围还聚集着大量未来得及向江心洲转移的溃兵和老百姓。
轰炸机离开之后,特别机枪连连长王镇和副连长朱相贵立刻带领机枪连冲入防空阵地,与正在进行俯冲扫射的日军战斗机交手。
“他娘的,打提前量啊,提前量!
你们的脑子里装的是浆糊吗?
按训练时候的要求来!”
王镇躲过日军飞机的扫射之后对着机枪阵地里的弟兄破口大骂,
“老子教你们的都忘记了吗?赶紧咬住他,咬住他,不要让狗日的跑了!”
一共有六挺机枪在对空射击,但是射出去的子弹全都扑了个空,连日军战斗机的皮毛都没有碰到。
特别机枪连与鬼子的骑兵联队一战之后损失非常惨重,近来补充了大量的新兵。
这些新兵的训练水平远不及之前的老兵,看着鬼子飞机朝自己面门飞过来,两条夺命的弹链不断的逼近,新兵往往会下意识的躲避,错过了最佳的开火时机。
在王镇看来,与鬼子战斗机对峙的过程考验的就是双方的勇气,谁能坚持到最后,谁就能够将对方杀死。
很明显,这些新兵还差点火候,勇气不足。
若非他的一只胳膊上吊着绷带,他真的想要冲到机枪阵地上,亲自开火。
副连长朱相贵也杵着一根拐杖,腿上的伤还没完全好利索。
鬼子的战斗机俯冲扫射一轮之后又爬升到了高空,正在缓缓地掉头,寻找二次攻击的机会。
朱相贵借此时间对王镇说道:
“连长,你这张嘴实在是太容易得罪人了,火爆的脾气能不能收一收啊。
那些女兵都在看着呢,以后还想不想讨老婆了。”
王镇依然在盯着天上的鬼子飞机,心不在焉的回答道:
“把脾气收起来,老子还是王二麻子吗?
都不知道能不能活到明天,哪有心思想老婆,你这段时间一直待在野战医院,是不是开始对护士和女兵动起歪心思了。”
朱相贵急忙说道:
“你瞎说什么呢,让你收敛脾气是为你好。
部队确定扩编之后,很多人都在传,原来的军官至少能够连升两级。
老王啊,以你之前的军功,升营长轻而易举,千万不要因为你这烂脾气而耽误啊。”
“老子才不相信师长会因为我喜欢骂人就不让老子多带兵,哼,老子比你更懂师长。”
说话间鬼子飞机又完成了一次掉头,正在猛扑下来。
王镇上前一步,对机枪阵地大喊:
“都别着急开枪,等老子的命令。”
“嗡嗡嗡……”
日军飞机马达的声音越来越近,吵得人大脑发胀。
“哒哒哒……”
飞机的机枪开始咆哮起来,在地上打出两道烟柱,声势骇人。
周围的娘子军、百姓和溃兵缩在掩体后面,心脏紧紧的揪在一起,紧张到了极点。
子弹嗖嗖的声音已经清晰可闻,就好像擦着头皮掠过。
机枪阵地上弟兄们手上的肌肉紧紧地绷着,随时准备扣下扳机。
但是连长王镇的命令迟迟未到。
鬼子飞行员时刻都在关注着地面上的动静,他本来是抱着戏耍老鼠的心态来进行俯冲扫射的,因为他觉得地面上华夏军队的机枪追不上自己。
可是随着与地面的距离越来越近,国军士兵迟迟没有开火,设想中的戏耍场面没有出现,鬼子飞行员心跳越来越快,短短两三秒钟,他感觉到了巨大的压抑和危险。
下方机枪枪口似乎随时会喷射出夺命的子弹。
因为承受不住心中的巨大压力,他没有持续俯冲,已经开始改变飞行姿态了。
王镇轻轻勾了一下嘴角,大吼道:
“打!”
六条弹链腾空而起,完全将鬼子飞机的逃逸路线封锁,地面上的所有人都看到飞机的身上开始爆出火光,紧接着冒出浓烟。
重伤的飞行员无法再控制飞机,冒着黑烟的飞机一头扎入了长江。
“好啊!”
“耶啊!”
“干得好!”
码头上的所有人都起身欢呼起来。
朱相贵看着连长王镇的背影,苦笑着摇头。
在整个模范师里,他只亲眼见过王麻子敢在如此近的距离上与狗日的小鬼子拼勇气、拼决心。
不得不承认,王麻子的镇定和他的火爆脾气一样,都能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
上次与鬼子骑兵对战的时候如此,这次也一样。
惊涛骇浪中岿然不动。
优点明显,缺点也很明显啊。
朱相贵在心里感叹了一阵,然后又说道:
“连长啊,我听人讲,打完这一仗之后,师部要开始出台军官晋升的标准了,之前传言的识字不过300不得晋升,怕是会变成现实。”
王镇看着飞机坠毁的方向哈哈笑了一阵,这才回过头来说道:
“我的副连长啊,你今天怎么净跟我说一些传言,这些事情老子心里有数。”
王镇有些不愿意听下去了,但是朱相贵拽住了他的胳膊。
“老王,你也是老兵了,难道没有感觉出来,咱们的模范部队与其他国军部队有很大的区别吗?
在师长的带领和改造之下,部队的风气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你想一想你之前待的连队,有指导员吗?
需要经常开会总结吗?”
王镇是老兵,在淞沪战场上的时候,临时补充进的模范营。
他能感觉模范旅、模范师与其他部队不同,但是具体哪里不同,又说不清楚。
只听朱相贵继续说道:
“师部罗老爹你也知道吧。
他本是四川人,但是却混进了中央军,俨然的一个老兵油子。
师长最开始的时候只是让他应付学生兵,可人家主动追求进步,主动学习认字。
人家现在已经坐稳了招兵处主任的位置,军衔噌噌噌地往上升,地位不同以往。
老王啊,在我的感觉中,你打仗的本事与张团长和杨团长不相上下,只要多认字,收敛一下脾气,以后怕是有机会和他们平起平坐。”
王镇使劲的挠了挠自己的麻子脸,一脸纠结样,片刻后苦恼地道:
“哎呀,老子晓得了,以后会注意的。”
渡口周围的老百姓和溃兵在娘子军连的组织之下继续开始向江心洲撤离。
老百姓已经没有多少了,更多的是从各个方向溃败而来的士兵。
邓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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