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呃……我想想,接下来是啥来着……”坐在土墙上歇息的五郎卫开始回想他被分配的作战任务,虽然他脑子不算好使,但是在他这一组里已经算是最好用的了,剩下那些更是歪瓜裂枣,任务都记不住,“哦对,如果敌军大举进攻,就慢慢撤退,尽量撑到傍晚,如果是小股部队侵袭,就坚守土墙,每日轮换。”
五郎卫在心里默念了几遍以加深印象,接着跟退回墙后的平四郎聊起天来,“你们还有多少箭矢?”
“还不少,一把多,应该还能顶两轮。”平四郎已经清点好数目,同样靠在墙后休息。
“你说他们怎么还不猛攻?”
“不攻才好哩,上次打松浦,左次和太郎三郎就死掉了。许是大人心善,把他们家眷划入什么‘后备役’,好歹保留了扶持米,只是其女眷就要去作坊做工补贴家用了。”平四郎摇摇头,“虽然是这个年岁,但还是不死人好。”
“哼,咱这待遇不错了,也就是咱家大人菩萨心肠,能念着咱们。少主大人有方策,留了后的全家转入预备役,好歹有些帮扶,你去别处看看,哪里还能有这种善行的。喏,就死在前头的那些,哪个不是草席子一卷挖个坑埋了拉倒的,谁管你妻儿是死是活?”眼看远处的有马军一时没有动作,五郎卫用胳膊擦拭起枪头的血迹。
“确实如此!”墙后头检查弓体的一个足轻操着筑前口音插话,“俺以前在少弍家和大内家手下都做过事,仗打得厉害的时候,那地都种不了。那年,俺家女人又有了身子,地里又坏,指不上了,俺还得去打仗……实在无法了,好在俺一把力气还算中的,一时逃了,进山下海,也总能有口饭吃。就从博多逃来,本想跟船做海贼算了,却是有阿弥陀佛相护,正好碰上咱家那档口招兵,这才安稳下来。”
那人检查完弓体,站起来拉了拉弦,继续道:“能遇上大人是俺福分,俺宁愿死这里,也绝对不会回去筑前了。”
“行了,准备准备换岗吧,对面要进攻啦!”五郎卫打断了忆苦思甜大会,从土墙上走下来,平四郎则爬上去,看了看又是一小队人向关口走来,“弓队,跟我上来!”
“哦!”
……
这一日,除了第一波攻势勉强称得上“凌厉”以外,后面的几次就完全是在努力演戏,带队的武士都缩在后面,只让农兵上前进攻。青方军的足轻似乎也理解了什么,第二波攻击的时候双方还放了放箭,后面几次连箭都懒得放了,举着长枪,离着三米多的距离,兵士们大喊着,相互拍打长枪,明明是进攻方的岛原队却一步都没有上前,每次都是这么拍上十几二十分钟就撤下去了,结果一整天打下来最大的战果居然就只有那个被射中后颈的倒霉蛋。
“这群家伙怎么回事?”打了一天感觉不如种地累的五郎卫看着对方鸣金收兵,满头问号,“高来郡的胆小鬼就是这么打仗的?”
平四郎借着夕阳远眺,“这群人的旗帜看起来跟远处大队的人马不太一样啊,恐怕这群人压根就没打算硬打。”
平四郎虽然认不得什么家纹指物阵旗马标,但是花样一不一样还是能看得出来的,旗子不一样,搞不好这群人是被推出来当炮灰,用来探路和消耗的。
青方家的旗本们这几年打了几场恶战,从悬殊的人数来说,这次应该是最难打的一仗才对,结果对面乌泱泱一大群人,却好像面和心不和,当面磨洋工。居然是这么个令人哭笑不得的情况,也算是出乎意料了。
由于没有确定有马军的主攻方向,青方隆雅此时在大后方坐镇随时准备支援任何一边,对此处前线的战斗并不明了。若是他在此处,甭管是不是玩梗,他也得给此战留一个“五十对三千,东方温泉关”的名声给后世研究去。
夜里,岛原纯茂回去复命,那肯定不能说是他手底下人在摸鱼呀,乒乒乓乓也算打了一天不是,只能说青方军实在是“披坚执锐,士气高昂,力无法敌,久攻不克。”他岛原纯茂还损失了一员“大将”坂上三郎呢,诚意够足了吧。
“……既然如此,明日就由在下担任前锋吧。”后藤纯明一看这磨洋工的架势那叫一个急啊,一年能打仗的时间就这么些,跟狗屎青方家在这里耗上十天半个月的,就算赢了又有什么用,指望开了春之后这群人地都不种了,继续调头回去帮他打涩江家?那他后藤纯明还不如指望他那好弟弟吃饭噎死来得实在呢。
“伯耆守已经无碍了?”有马晴纯关心了一句。后藤纯明被从武雄抢出来的时候失血相当严重,好在青方家的小儿使的“妖术”伤在了肩上,没有完全击中。后藤纯明左肩被撕去一大片血肉,仗着身子骨硬朗,硬是挺了过来,只是跟受伤前相比身体情况肯定是大大不如了。有马晴纯还指望靠他把武雄地方拉入自己控制之下呢,总不能让人家折了不是。
“总不好在此地蹉跎不是。”后藤纯明一摆手。
“好!伯耆守武名卓著,本家为你挑选些勇战得力的,明日由阁下做先锋大将,本家为你后诘!”
次日一早,一面开扇旗下,十几个具足明亮的持着各式武器向昨日未能攻克的防线走来,身后跟着的几十个至少也有一具腹卷,队列最后的则足有三四个骑马的。青方军一看这回是要来真的了,后面几道土墙上也站了人,用来接应前方退下来的同袍。本来在最后的墙后面驻扎的御家人也前置到了中部位置,这里能直接督战到最前线,有效防止撤退混乱变成溃退。
“咚、咚、咚、咚咚咚咚……”后藤队开始进击,身后的弓队亦开始射击掩护,压制墙上的青方军,青方家的弓兵不得已,翻到墙后,抽空子向外放两箭就是极限了。
“要上来了!”弓队的足轻头喊了一声,带人退到后面,把墙头留给枪兵。
“我后藤伯耆守纯明在此!青方家的小儿何在啊!”后藤纯明一声大喝,前排的郎党快步冲到土墙下方开始跟墙上的青方军缠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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