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的饷银不是小数目,只凭各地田赋,赵信现在无力承担,但供应粮草尚有余力。
赵信一向很舍得花钱,从在宣大起,他的银子多半左手进右手出,处于不够花的状态,若不官绅一体纳粮,富庶的江南怕也要财力枯竭,。
这时,赵信突然想起一个人,一个应该已经到了江北的人,那个人也许能帮他渡过燃眉之急。
“镇国大将军传令,命范永斗往武昌府觐见!”
传令的信使从下马入门,直到站在范永斗面前拱手,传达命令无一处不在显示精干。
这信使不知道范永斗的身份,作为镇国大将军的传令兵无需对任何人施以颜色,不是每个人都要学会世故,身为镇国大将军的亲兵是一种骄傲,一种无需掩饰的自得。
张青、闻彬,现在是武定,一个个前辈走在前面,他们只需跟住脚步,等候落在自己头上机会。
范永斗到达江南后极其低调,除了初次拜见了关禁闭的张青,便一直在杭州做寓公,在他看来,赵信会想起他的,只是还没到时候。
果不其然,范永斗在杭州还没等安稳上一个月,远在武昌的赵信竟然千里迢迢召见他。
“多谢军爷!”范永斗摆手吩咐管家拿出一块银锭出来,接过后亲手奉给传令信使,乐呵呵地说道:“军爷一路辛苦,这点银子留给军爷买碗茶喝。
传令兵犹豫片刻,伸手接过来,态度转为和善:“请范东家快点收拾,即刻随我西行。”
没有让范永斗准备拖拉的时间,其实范永斗也没什么需要准备的,只有面见镇国大将军赵信,他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范家从前为女真人效力,范永斗的目标是成为晋商魁首,现在有片更广阔的天地摆放在自己眼前,他甚至无法想象自己可能会达到的位置。
范家在江北有完备的情报网络,那曾经为满清效力,现在要调转刀口了。
乘舟出杭州,走运河到镇江,再从长江到武昌,至少需要八九天时间。
范不是一个人行走,同行的还有江南夜枭营的统领赵玉成,一个瘦的快成猴干的中年文士。
范永斗不认识他,但不妨碍两个人成为朋友。
乘舟寂寞,两人天南地北的闲侃,虽然一句有价值的话也没说出来,但彼此还是颇有收获。
范永斗是北地人,随口说出来的事情都是赵玉成闻所未闻,赵玉成讲述的江南轶事让范永斗更了解这片土地。
两人的话题绕不开两个地方,两湖和山西,这是两片血腥之地。
山西。
武定和罗岱分别在山西和大同两地孤立无援,清军攻克一座座反正的县城,只有大同城还是一如既往的坚固。
‘三顺王’孔有德、耿仲明和尚可喜坚决执行多尔衮的命令,在遇到剪去辫子的百姓时,一律命部下断去他们的头颅。
也许解除剃发令能够缓解汉人的反抗情绪,但多尔衮不可能下令撤去剃发令,这干系到他的威严,也干系到女真人征服者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