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江唯一自然没滥好心地留下来,转身便走,回到病床上坐下,摊开自己的手掌,上面平整的创可贴让她的心跳漏几拍。
从她住院开始,她越发看不懂项御天。
什么时候,他居然变得如此在乎她?
仅仅因为十几年前的一场相遇?那场相遇对他来说就那么重要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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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江唯一迷迷糊糊地梦回到那一年,遇上哑巴少年的那一年……
春暖花开的季节,清晨破晓时刻,她折返回家,端着姥姥煮的粥走向破败的红墙平房。
那是她带给哑巴少年的第一餐。
他抱膝坐在地上,背靠着墙,浑身脏兮兮的,贵公子的气质却掩盖不住,一看就是和她们海口人不一样。
“给你吃粥。”
她把粥端到他面前的地上,腰间的铃铛“叮叮”作响。
“……”少年抬眸一脸防备地盯着她,倏地伸出手就将面前的粥打翻,一副不领情的模样。
“这是我自己的早饭。”她当时很生气,“我中饭不会带给你了,我也饿。”
“……”
少年把脸扭到一旁,脏脏的脸上满是高高在上的倨傲。
“你是哑巴吗?”她问。
“……”少年比夜晚的海更加沉默。
她从小便不是个聒噪的女孩子,认定他是哑巴后就默默离开。
到了中午,她还是鬼使神差地捧着自己所有的午饭送过去,她怕他饿死。
这一次,少年吃了。
或许他是真的饿了,但他吃相优雅,一张掩藏在污秽后的脸没有表情,眼神依然警戒,充满着防御性地盯着她,一边盯着一边吃。
那种戒备就好像她会随时扑过来害他似的。
当时的她出于好奇,特别想看看他干净时的模样究竟有多漂亮,便道,“哑巴哥哥,你要洗脸么?你把衣服脱下来,我给你洗好么?你太脏了。”
那时候的她,和姥姥相依为命太久,什么家务活都会做。
闻言,少年猛地朝她瞪去,狠狠地瞪着。
那种目光她一辈子都不可能忘记,像狼一样紧紧锁着她,幽深的光,仿佛要吞噬她的一切……
梦中,少年再一次朝她凶恶地看过来,狼似的目光让江唯一瞬间被惊醒,睁开双眼。
身处医院的白色病房,消毒水的气味弥散在早晨的雾光中。
窗台的花又换成了粉色玫瑰,花朵伴着露水,格外鲜艳动人。
江唯一从床上坐起来,瞥向另一边的床,那边空荡荡的。
这间“情侣套房”的病房里摆了两张双人欧式真皮床,昨晚,项御天处理好脖子上的伤口后,没有再碰她,只上了另一张床。
她还记得他拖着骨折的腿走路,脚步刻意放轻,还是掩不住狼狈。
一个骨折的人还到处跑,真是不要命了。
但与她无关。
江唯一掀开被子正准备下床,就听见门被轻叩了几下。
“一姐,医院派了两名护士专门服侍项少和您。”孤鹰领着两个护士走进来,身后还站了六个穿着绿色制服的护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