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落樱见状微见侧步上前将如意揽在了身后,虽说适才的确不是她打的喷嚏,可这话说出去谁都不会信,只因谁都看得出来,她冯落樱忍得已是两眼通红泪盈满眶了。冯落樱只得微微颔首,“有劳姑姑。”
慧依见状只抿了抿唇将到嘴边的话又收了回去,引了冯落樱入屋。
那厢吴美人见得冯落樱被带进来,若见皱眉,但却只是垂眸罢了。冯落樱走进堂中,却并不往内屋去,只是于堂中弯身而礼,“嫔妾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冯落樱强忍着将这话说完,但那明显压抑后的鼻音还是叫屋内皇后皱了眉头。
屋内,皇后瞥了冯落樱一眼,见得她那身上白渍,但因隔着尚远,倒也未发觉是香料,只当是什么特别的花式,柳眉不悦,“怎么,你身子不适?”
冯落樱依旧紧低着头,“回皇后娘娘的话,嫔妾患有花粉症,而今春花齐放,是以有些微恙。”话音刚落,终是没能忍住那一声喷嚏。
皇后看着她蒙着的紫黑色面纱,再看那一身深紫长裙,微见挑眉,“你今年多大了?”
“回皇后娘娘的话,嫔妾今年十五。”
“十五?可本宫看你这装扮怎么像七老八十的模样?”皇后若见戏谑的语气,话音刚落,便在内屋外堂引起低低笑声。皇后若见挑眉,却是道,“你把面纱取下来给本宫瞧瞧。”
那厢冯落樱依旧只是低着头,取下面纱。
皇后微瞥了一眼,虽说冯落樱在外堂站着,看得并不十分清楚,但和外堂那群莺莺燕燕相比,这容貌算不得出彩。
皇后兴致索然的挑了指尖,“既然你身子不适,那便不能服侍皇上了,慧依,告诉尚寝局,将她的绿头牌取了罢,以后请安也不用来了,呆在屋里养身子就是。”
一语落,内屋外堂,都传来不少幸灾乐祸的笑声,可冯落樱却依旧是低着头,“谢皇后娘娘恩典。”
冯落樱说得淡然,无喜无悲,但正是这样冷淡的回应,并未能让皇后体会到发泄的痛快,可冯落樱谦卑恭顺的模样又无从挑剔,便只是抿了抿唇,打发她走了。
一个县令的女儿,一个小小御女,在失去皇帝宠幸的资格后,便是稍微有点资历的宫女也大可冷脸待之。
从鸾鸣宫出来,如意听着那些御女嘲讽的笑声,气得直发抖,尤其见得王御女那张笑脸,如意便觉得胸口像是被压了块大石头,“小主适才怎么不把王御女的事情告诉皇后娘娘?”
“我说王御女拿香粉陷害我,且不说皇后娘娘信是不信,便是真责罚了王御女,至多今日被撂牌子的变成两人罢了,我不想无端引起皇后娘娘注意。”她宁可成为宫中谁也不必留意的一粒尘埃,也不想让皇后觉得她有被人陷害的意义。
那厢如意却是依旧愤愤不平,“两人受过也比小主一人受罪的好!”于如意而言,鱼死网破总好过吃哑巴亏。
冯落樱只是轻拍如意的手以示安抚,微眯的眼中看不清是何神情,只是淡淡道,“一会儿得沐浴了,”话未说完又是一个喷嚏,勉强道,“这香气太浓烈,着实有些受不住。”
如意闻声只得无奈一叹,这都什么时候了,与被取消侍寝相比,香粉一事简直微不足道。一想到是被那王御女陷害第二次,如意心里的怨气就难以遏制。偏生她家主子却像是个没事人儿般,看不出半分失落,如意黯然,可见她家主子是当真没想过受宠一事,否则何至于这般淡然?
宸清宫,朱佑祁手里的折子告一段落,便似不经意提起般问了句,“鸾鸣宫今儿个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