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坐至其身侧,微厥了嘴,“还不是那个冯落樱,她使下作手段勾引皇上不说,还挑拨离间皇上和瑶儿的关系,可偏偏皇上信了她的妖言,竟还召她侍寝,瑶儿实在是气不过。”
太后揽过她的手轻拍安抚着,语重心长道,“这事儿哀家也听说了,不过哀家听说并非是她招惹皇帝,而是皇帝着人找上的她。”
“姑妈……”皇后一听明显不依,撒娇唤着。
太后呵笑两声,“行啦,哀家知道你委屈,只是这冯落樱容貌平凡家世微寒,皇帝宠她不过是图个新鲜,等这新鲜劲儿过去了,自然也就回到你身边了,这档口你越是阻拦,皇帝的倔脾气一上来就越不可收拾了,听哀家的话,以不变应万变才是上上之策。”
“可万一皇上这新鲜劲一直不过呢?难道瑶儿要眼睁睁看着皇上受她欺骗吗?”
“呵呵,你是哀家看着长大的,哀家还能不帮着你吗?”太后微眯了笑眼,意味深长语着。
皇后一听,便知太后这已是给了承诺了,左不过让那人尝些甜头,到时候才会摔得更惨烈。
皇后心满意足的走了,太后却是微不可闻的一声轻叹,终是摇了摇头,向身旁人说了什么。
只待得天色渐渐暗去,冯落樱沐浴罢,粉白的裹身亵衣外着一件淡紫锦缎,这已经是她的成衣厢中颜色最淡的了,因着如意的强烈要求,非不准她再着那深紫衣物。冯落樱坐在榻上,双手不自觉轻绞着衣袖,脑海中不断浮现出两人三番两次的会面。
第一次,她本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去祈愿,却意外碰上了黑衣的他,为怕麻烦,她装成哑巴在那胡乱挥舞,奇怪的是,他竟然看懂了!
第二次,她被皇后的狠辣所惊,独自前往雍华宫祈求一分平静,却在那遇上了同为平静而来的他,还无端受了他奚落调笑的神情。
第三次,他以救命一说匡她前去,不知正经的说了好些真假不知的闲话,最后竟还给自己取了个小旗子的绰号,偏偏这名字还被她嘲笑了……
而第四次,也是最让她难以忘怀的一次,犹记得当时皇后赐她毒酒一杯,她正深呼吸想着如何瞒天过海,他的出现却一瞬间驱散了所有阴霾,他拉着她的手,不顾皇后阻拦和众妃私语,毅然决然的带着她离开了岌岌可危的困境。
虽然他太用力,以至于她手腕生疼,虽然他发脾气,说她不动反抗不懂珍惜自己。但那时她心里却是暖暖的,洋溢着说不清道不明的踏实和欣喜。
这便是他的良人,她从不曾想过,入宫之后还能体会所谓情谊。但正因为不抱希望,所以得到时反而更容易感动满足。
一如现在,虽然她从未想过侍寝,但当这一天真正到来时,她才知原来自己竟也会这般欣悦诚然。尤其想到要面对的是那个有着斜斜坏笑没个正经的他时,她的脸就忍不住一阵阵的发烫,勾起的唇角不断低低传出会心的笑声。
夕阳西陲,夜幕袭来,未用晚膳的冯落樱肚子很不乖巧的叫了两声,紧随其后,如意柳眉微见不安的走了进来,“小主,这时辰都过去了鸾轿还是没有来,奴婢担心……”昨个的好事就被皇后破坏了,保不准今个又是什么情形。
冯落樱虚扣的手心全是细汗,闻言间,长睫微微低垂,一种莫名的酸涩袭上心头。昨日的事她全然理解,所以并不生气,甚至很平静。
但今个不同,今个是名正言顺由皇帝钦点,尚寝局做了登记后的侍寝,放到民间,便是经过明媒正娶后的新婚之夜。若再叫人砸了场子,其中不甘,怕也只有经历过的人才能明了。
见冯落樱只是低低垂眸不说话,如意心里也是有些无奈酸涩,眼见得候在门外那些尚宫局的人已经开始窃窃私语,如意焦急不安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