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跟前,太后却像是没看见般,只和叶沫叙话,摆明了是存心如此。
冯落樱心如明镜,自知太后不会无故传召,便已是打起十二分精神小心着,那厢太后与叶沫又聊了几句哲王的事,而后才似刚瞧见冯落樱一般,却只是淡淡道,“你便是皇帝盛宠的惜嫔?”
冯落樱身子又低了两分,乖顺温软的应道,“臣媳给太后娘娘请安,愿太后福寿安康,永宜千年。”
太后微垂的眸子打量着眼前紫衣女子,果如传言,身量并不出众,着装也稍显老成,“哀家这里没有香料,你且放心将面纱摘下吧。”
冯落樱应声取下了面纱,太后平静的眸中泛起一丝微恙,论姿色,眼前人也算不上出挑,如何就得皇帝百般喜爱,莫不是真如皇后所说,使了巫蛊之术?“姿容尚可,只是面生得紧。”
冯落樱闻声颔首,“臣媳本该一早来向太后娘娘请安,无奈臣媳体虚,是以一直未得机会,还望太后娘娘体察。”
太后依旧是卧倚着,“你体虚一事哀家也听皇后说起过,皇后也因此免了你的请安之制,但既是如此,你和皇帝又是如何得见?”
“昔日肖美人冲撞皇后娘娘,故而皇后娘娘赐其杖毙,彼时臣媳于院中请安,闻其凄烈叫声受惊后于园中闲步散心,偶遇身着青衣的皇上,遂才有了那一面之缘。”
太后闻声默然,当初因为肖美人的死,皇帝曾异服出游以示不满,冯落樱所言倒也不是没有可能,“那你与皇上都说过些什么惹得他如此惦记?”
“彼时臣媳不知皇上圣驾,因其宫人身份并未与之叙话,只是匆匆一别罢了。”
太后微眯的眼将堂中躬身的人细细打量,终是淡淡语道,“你身子弱不宜久站,叶沫,赐座。”
冯落樱心里松了口气,复而弯身,“谢太后娘娘。”
那厢如意也是不自觉的轻吁了声,扶着冯落樱往侧位木椅落座,二人酸麻的腿脚走得并不利索,但倒也并未出现瘫软之状。
太后看得分明,便只是微微抿唇,喜怒不展。
待得冯落樱落座而定,太后方才又道,“哀家看得出,皇帝十分疼你,但你也需谨记,皇帝脾胃不佳进食多有忌口,切不可出了差错。”
“臣媳遵旨。”冯落樱颔首礼应,当初一碗紫薯羹,就是因为掺入了皇帝不能吃的芋头,才使得皇后被禁了足,是以她对皇帝忌口之物早已烂熟于心,不会失误。
“除了忌口,其他饭食也不可掉以轻心,虽说平素有尚食局的人试食御膳,但皇帝偶尔于后宫用膳时,尚食局无人陪护,你身为嫔妃,理当为皇帝试食以防万一。”
“臣媳明白,请太后娘娘放心。”
太后见她始终乖顺,半阖的眼终是微抬正视了去,复而落于叶沫身上。叶沫会意而退,未久,端着两碗白水入屋,搁于冯落樱身侧桌上。
冯落樱有些不解,便听得太后语道,“这两碗水中,有一碗加了毒物,倘若你真有为皇帝舍身之义,便选其一碗饮之。”
如意闻声脸色大变,两碗之中一碗有毒,生死各占一半,如此大的风险,岂能从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