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第五十九章

敢反悔的话，我就继续干你——就在这，直到你求饶为止。你怕不怕？”

    安娜丽塔轻笑道：“怕了，怕了。”

    克里斯蒂亚诺放软语气，说：“除了我，你也好久没见小克里斯蒂亚诺了，不是吗？难道你不想念他？”

    想到那个洁净可爱的幼小身影，她的目光不禁柔和下来。

    他是克里斯蒂亚诺的骨血、继承人，他和他的父亲一样，是这尘世中最纯洁无暇的魂灵，是来自天国的梦影。他还真诚地依恋着她，把她当作亲生母亲……因为热爱这个孩子，她成了一个更完整，更高尚的人类。

    “是的，我想念他。”她轻声说，“不过，他现在已经不记得我了吧？”

    克里斯蒂亚诺沉默了一阵，坚决地摇头：“不，他会知道你是他妈妈的，就像我记得你是我的爱人一样。”

    她迟疑不定，克里斯蒂亚诺则拉住了她的手。

    “别担心这个了。我们现在就一起回家看他。”

    她总算暂时放下不安：“好。”

    ……

    一回到这个熟悉的，充满美好回忆的大屋里，安娜丽塔便忽然摆脱了连日的焦灼恐惧，感到身心松快，宁静平和，仿佛一切都一如往常一般。所有家具，摆设，犄角，在她眼里都显得那样亲切可爱。

    “我真想念这里。”她感叹。

    克里斯蒂亚诺紧紧揽着她的腰，柔声说：“欢迎回家。”

    她微微一笑，忍不住想在屋里仔细瞧瞧，而克里斯蒂亚诺瞥到了伊莉娜挂在墙上的照片，却心虚地将她拉走。

    “去看看克里斯蒂亚诺。”他说。

    她点点头：“好。”

    小克里斯蒂亚诺正在房间里玩皮球，一看到父亲出现，便兴高采烈地奔到了门口。

    “爸爸。”他甜甜地呼唤道。

    克里斯蒂亚诺蹲下身，摸了摸他的脑袋：“好孩子。”

    她一见到小克里斯蒂亚诺蹦蹦跳跳的模样，心里便涌过暖意，自然而然地也蹲下来，拉住了他的小手，对他轻柔地微笑。“克里斯蒂亚诺。”

    然而，小克里斯蒂亚诺看着她，巧克力色的眼睛里流露出的感情却不是她习惯的亲近依赖，而是生疏乃至畏惧。

    她如被利剑穿心，笑容渐渐消失。

    克里斯蒂亚诺心里一紧，慌忙对儿子咬牙低声说：“克里斯蒂亚诺，我早上说过什么？”

    小克里斯蒂亚诺对父亲眨了眨眼，又看看安娜丽塔，似乎想起了他的吩咐。然而，他对她的抗拒态度却反而更加明显了，盯着她一声不吭，还默默抽出了自己的手。

    她抿紧唇，一瞬间就像要落泪，很快又显得麻木冷淡。

    克里斯蒂亚诺更是心急，对儿子的语气也严厉了些：“克里斯蒂亚诺。”

    小克里斯蒂亚诺这才唯有顺从父亲的意志，怯怯地对她说：“妈妈。”

    安娜丽塔只觉这不情愿的一声呼唤无比刺耳，自嘲地一笑。

    “不要逼他了。”她面无表情地起身，“毕竟，我的确从来都不是他的母亲。”

    克里斯蒂亚诺慌忙拉住她：“安娜——”

    “我很好，别担心。”她淡淡地说，“我去洗个澡。”

    克里斯蒂亚诺欲言又止，到底还是什么也没说，默默地看着她单薄冷清的背影，心里酸酸涩涩的。

    然后，他瞪着小克里斯蒂亚诺，埋怨道：“你是怎么回事？她天天为你换尿布，喂你喝奶，哄你睡觉，陪你一起玩，结果才过了没几天，你就把她忘得一干二净？”

    “什么？”小克里斯蒂亚诺越听越茫然，“伊莉娜呢？”

    克里斯蒂亚诺差点吐血，忍不住敲了敲他的头：“我的天，不要提她，以后都不要！谢天谢地，安娜没听到……”

    小克里斯蒂亚诺顿时眼泪汪汪地捂住了脑袋，委屈又不解。

    克里斯蒂亚诺叹息一声，也觉得责怪无辜的小儿子实在毫无意义，无奈地抱了抱他。“对不起，对不起……我知道这不是你的错。”

    然而这到底是谁的错呢？鬼才知道。

    洗漱完毕，安娜丽塔吹干头发，赤身走出了浴室。

    克里斯蒂亚诺怔怔地问：“怎么了，安娜？”

    “我忘了拿衣服了。”

    “你会着凉的。你可以叫我帮你拿。”

    “不用麻烦。”

    这时，克里斯蒂亚诺突然想到了什么，浑身一个激灵，恐慌地跟着她冲到衣柜前，试图阻止她打开，但为时已晚。

    安娜丽塔习惯性地打开了衣柜，然后顿时僵住。

    衣柜里此时自然没有她自己的衣物，取而代之的是一些不合她尺寸，风格成熟性感的睡衣和内衣裤——它们的所属人呼之欲出。

    克里斯蒂亚诺尴尬地屏住了呼吸，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她笑了一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我都忘了这个。”

    克里斯蒂亚诺总算反应过来，咬紧指头想了想，从衣柜中取出了一件宽松的白色t恤和一条平角内裤。

    “你先穿我的衣服。”他说，“这条内裤也是我的，不过还是新的，很干净。”

    “谢谢。”她从他手中接过t恤内裤，干脆地穿上。那件不合身的t恤显得她更纤细柔弱了。

    “感觉很好，比我的睡衣舒服多了。”她露出微笑，深吸了一口气，“噢，上面还有你的香味，真好。其实，就算是你穿过的内裤，我也不介意——还会更喜欢。”

    克里斯蒂亚诺稍稍放松了些，也对她莞尔一笑：“完全是色情狂本色。不过，你穿我的衣服也很漂亮。”

    她轻吻了他一下，说：“很晚了，你该睡觉了。”

    “那你呢？”

    “我想看会儿书。”

    “好吧……你也不要太晚。”

    安娜丽塔刚要应答，忽而又呆了呆，对自己发出了嘲笑。

    “我又忘了，我的书现在可不在这儿。”她再次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算了，我还是跟你一起睡觉吧。”

    克里斯蒂亚诺一阵窘迫，讪笑说：“抱歉，我本来该先带你回那边收拾点东西的……明天，我就去把你的书，还有其他需要的东西全拿回来。”

    “用不着。你去训练的时候，我自己去拿就行了。”她平静地说，“另外，我想看的那本书，那里也一样没有——那是你去年情人节送给我的。现在已经不存在了。”

    克里斯蒂亚诺霎时更加局促不安了，感到十分不妙。

    他牵住了她的手，小心翼翼地开口：“没关系，你想要的话，我可以再买给你。”

    安娜丽塔默然片刻，简单地说了一句：“睡觉吧。”

    见此，克里斯蒂亚诺唯有应道：“睡觉。”

    黑暗中，难得再次与克里斯蒂亚诺同床共枕，她却静默地注视着天花板，内心满是没着落的空虚愁闷，又渐生焦虑，不自觉地抓紧了他的手。

    克里斯蒂亚诺温柔地轻拥住她，想要予以抚慰，然而一时又不确定该说什么，便暗自考虑是不是该再用行动代替语言。

    “别再做那件事了。”她突然好笑地说，“你身体再好，也需要节制。今天真的够了。”

    他一愣，轻笑说：“好吧，不做那件事，你就和我说话。”

    “好啊。”她柔声细语，“你想说什么？”

    “太多了。比如，我想知道未来的事，我想知道你的上辈子，我想知道你这段时间是不是很难过。”

    他停顿了一阵，说：“不过现在，我最想知道的是……克里斯蒂亚诺不记得你，你是不是很介意？”

    她僵了僵，告诉他：“没有那么严重。我本来就料到了。”

    克里斯蒂亚诺吻了吻她的额头，劝慰说：“不用多久，他就会再真心认你当妈妈的。现在，我们在一起……一切都会恢复正轨的。”

    安娜丽塔点点头：“有你在，其他事我都无所谓……我真的很好。别担心。”

    他却努了努嘴：“我怎么能不担心？你老是不声不响，一个人想那么多，我都不知道明天早上，你是不是就不见了。”

    她凝视着他，轻轻一叹：“我怎么舍得？每天早上第一个看到，和晚上最后一个看到的人，都是你……这样的生活，怎么也不够。”

    克里斯蒂亚诺粲然一笑：“很好……我也一样这么想。”

    忽然，他又有些不开心的样子：“你知道，你今天还有什么不对吗？”

    “什么？”

    他扭头斜视着她：“你今天一次也没说我好看。”

    她怔了怔，立即失笑起来。

    “是呢……真不应该。”她抚上他的脸庞，入迷地注视着他。

    他绝美的轮廓是静态造型艺术的巅峰，但上面又镶嵌着一双不断变化的，活力无限的眼睛。那双眼睛是永恒闪烁的钻石，无所不在的白昼，永不倦怠的星辰。

    “quam pulchra es.”她喃喃叹道。

    棕色的星辰迷惑地眨动：“什么？”

    “你如此美丽。”她回答，“你是我见过的，最美丽的东西……我看到了你，才看到世界的希望。”

    克里斯蒂亚诺歪着头，调皮地问：“我的美丽可以拯救世界？”

    “对我来说，是的。”

    他并不那么明白，但也没有追问更多，而是本能地将她抱得更紧。

    “那我就做你的救世主。”

    她如遭雷击，猛然浑身一颤。

    “怎么了？”他轻轻地问，“你不相信我？”

    “不，谢谢你。”她慨然说，幸福地一笑，“晚安，我的救世主。”

    他给了她一个晚安吻：“明天见，我的信徒。”

    作者有话要说：quam pulchra es拉丁语 you arebeautiful

    留言不到二十条的时候不想码字←_←所以又拖了两天。嗯，怪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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