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第八十章

sp;   “是的。”克里斯蒂亚诺柔声说，轻轻摸了摸他的脑袋，“她再也不会离开了……你们都是我的爱，我们会永远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的。”

    ……

    在友好的氛围中寒暄了一阵，多洛蕾丝终于忍不住要进入正题。她装作不经意地看着安娜丽塔脖颈上那道浅浅的刀痕，皱眉说：“那个……看上去挺疼的。”

    安娜丽塔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自嘲地一笑：“疼痛是我最习惯的东西了。”

    紧接着，她冷静地补充说：“不过，弄伤了克里斯蒂亚诺，我感觉很糟糕。”

    多洛蕾丝迟疑了一下，谨慎地探问道：“我能不能问问，为什么你要那么想不开，伤害自己？”

    她漠然沉吟片刻，迅速组织起了语言。

    “这要从那场大火开始说起。”她耸了耸肩，果不其然地见到对方的神色立即紧张了起来。

    “那次意外？”多洛蕾丝问。

    “是的。”她若无其事，面不改色，“我有复古情怀，很喜欢用蜡烛照明，结果……出事了。但这只是灾难的开始——因为这件事，我才昏迷进了医院，然后知道我有肺癌。”

    “噢……你那么年轻，这的确很遗憾，但你也没必要那样直接放弃希望，毕竟，这并不是不能治疗。”

    “我有点虚荣，有点自负。”她露出悲哀的苦笑，声音有气无力，“我现在还很好，克里斯蒂亚诺也还很爱我。可是，等到疾病把我摧残到面无人色，骨瘦如柴，脾气也变得古怪暴躁的那天，等到我完全变成了负担累赘的那一天……谁能保证在这样一条没有希望的路上，他不会厌烦，不会疲倦呢？我宁愿在最好的时候结束这一切。”

    多洛蕾丝似乎被这一套说辞打动了，眉宇间的神色也变得温和怜悯了起来，一时简直令她产生了罪恶感。

    “不，我知道他绝不会。”多洛蕾丝诚恳地告诉她，“我了解克里斯蒂亚诺，他对他所爱的人和事永远都那么忠诚，总会毫无保留地付出所有——我相信这段时间以来，你也感觉到了，不是吗？”

    安娜丽塔慨然一叹，轻轻点了点头：“是的……我都不知道该说他傻，还是说他固执。”

    多洛蕾丝对她亲切地笑笑，忽而拍了拍她的肩膀。“他真的非常爱你，我相信只要你对他更有信心，对你们的未来也更有信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她低下头，掩饰眼底的阴霾，而后说：“我一定会好好爱他的。谢谢，玛利亚。”

    ……

    等克里斯蒂亚诺好不容易哄得儿子入睡，她们的对话已经结束，多洛蕾丝也进了另一间卧室休息，只剩下安娜丽塔一个人呆呆地坐在沙发上，面色灰白，嘴唇禁闭。

    他坐到她身边，顺手搂住她的腰：“玛利亚去睡了吗？”

    “嗯哼。”

    他略一迟疑，问道：“所以……顺利吗？她问了你什么？”

    她耸耸肩，说：“她很心软，我想她接受我了。”

    克里斯蒂亚诺如释重负，轻吻了一下她的脸：“和我想的一样——只要是我爱，我想要的，她就不会反对。”

    她发出自嘲的笑声：“这只是一部分。最重要的原因是，我撒谎了，而她很轻易地就相信了……感觉真糟糕。有那么一瞬间，我真的很想说实话——我当初是想弄死你，因为我不好，也就见不得你好。”

    他脸色一僵，慌忙劝慰道：“都过去了，别在意那些事了。我明白你的感受，也从来都没怪过你，你知道的。”

    她麻木地扯起嘴角：“是的，我知道。”

    空气突然凝滞了起来。窗外隐约传来夜风流动的声音。

    安娜丽塔就像生了根似的静坐着，褐色的眼瞳停止了转动，黯然无光，一言不发地目视前方。

    克里斯蒂亚诺惴惴不安，坐立不稳，一把握住了她的手，正想要说些什么，她却突然开口了。

    “帮我个忙。”她说。

    他怔了怔，立即说：“当然。我什么都会为你做。”

    “很好。”她淡笑道，“但我需要你答应我：不要犹豫，不要多想，还有最重要的——不要哭。”

    克里斯蒂亚诺顿时倍感不祥：“为什么？”

    她不回答。“你答应吗？”

    他只好点了点头。“好吧。我知道了。那你到底要我为你做什么？”

    安娜丽塔转头看向他，眼底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

    “打我。”她要求道。

    他吓呆了，傻傻地张大了嘴。

    “……什么？”他喉咙里发出惊恐的喘息声。

    她平静地重复：“打我。”

    克里斯蒂亚诺六神无主，惊慌失措，想从她脸上找出一丝玩笑的迹象，却绝望地发现，她是真的想要这个。

    他懊恼地抱住了自己的头：“我的天……别这样对我，我不是施虐狂，你也明明不是受虐狂……我都说了我根本没怪过你——”

    她急急抓住他的手腕，冷冷地说：“如果你不打我，我就没法接受你爱我。”

    克里斯蒂亚诺浑身一震，一下子意识到，他再怎么表达宽容谅解也无济于事。

    他咬紧嘴唇，心里苦苦挣扎抗拒，却终归不得不在她灼人的目光下败阵。

    “好吧……”他勉强抬起了颤抖的手。

    在他的手挥下去之前那一刻，安娜丽塔严肃地补充：“不要留手——如果这一下我不痛的话，我就会逼你打到我痛为止。”

    克里斯蒂亚诺欲哭无泪，唯有闭紧双眼，盲目地用力挥了一巴掌。

    清晰的掌掴声响彻了整个屋子。

    她被打得身子一歪，倒在了沙发上，半边脸火辣辣地疼了起来，耳朵嗡嗡作响。

    “噢，对不起！”克里斯蒂亚诺慌忙将她扶起，然后便发现她雪白的脸颊逐渐起了红印，差点想剁了自己的手。

    很快，他又喉头泛酸，泪水上涌，然而倏然响起刚才的承诺，他只得慌忙咬紧牙关强忍哭泣的冲动。

    安娜丽塔迷惘地摸着自己的面颊，好像想要留住正在流逝的痛感一般。

    克里斯蒂亚诺痛苦地皱起眉，险些破关落泪，但他却攥紧双拳，迅速迫使自己冷静了下来。

    “你就是需要这个吗？”他冷冷地问，“好吧，我讨厌你，恶心你，恨你，你该早点去死，你根本配不上我……这样你就好受点了吗？”

    她默然垂首不语，最后深深地叹息了一声。

    “不。”她抬起头，对他无奈地苦笑，“因为这伤你的程度，比伤我严重多了。”

    他这下再也忍不住眼泪了，赶忙伸手擦掉，而后紧紧地抱住了她。

    “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呢。”他含糊不清地说，“我真的怕了你了，你怎么总有千奇百怪的花样折磨我？”

    她拍了拍他的后背，柔声说：“对不起，这是最后一次了。”

    他松开双臂，委屈地盯着她：“真的？”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他冷哼了一声，轻触她红肿的那边脸颊，棕眼又蒙上了雾气。“天哪……”

    “嘿，用得着这样吗？”她轻笑道，指尖掠过他左眉的伤疤，“你在球场上拼到血流满面的时候，可要严重多了。”

    他上挑的眉耷拉下来，可怜兮兮的：“我知道那个时候，你的感觉肯定比我痛多了……就像现在，我觉得这下比流血骨折加起来都痛一百倍。”

    说到这，他瞬间来了脾气：“而且，该死的！这下是我打的！你真是——”

    她赶紧捧起他的脸庞，深深一吻，打断了他的怨言。他的嘴唇的感觉像美味的果冻，软糖。

    “对不起，对不起。”她轻柔地重复，“真的再也不会了。”

    他坚决地按住她的肩膀：“那就说定了……赎罪净化之类的东西到此为止！”

    “赎罪、净化……”她失笑着重复，恍惚地凝望着他温柔的棕眸，“也许吧……但最重要的是，痛会让我感谢上帝，让我牢牢记得，每一个吻，每一次拥抱，每一点爱，都是我偷来的，白赚的，然后我才能平静。”

    克里斯蒂亚诺微微一怔，再次紧拥住她，哀叹了一声：“别说这样的话。”

    她把头往他的怀里更埋进去一些：“好了，真的没事了……该睡觉了。”

    克里斯蒂亚诺犹疑地顿了顿，明明有话想说，却忽然卡了壳。最后，他只得点了点头，顺势将她抱起，直接进了卧房。

    虽然刚刚拼命吹嘘了自己的“进球”能力，然而一躺到大床上，心事重重之下，克里斯蒂亚诺却完全没了兴致。安娜丽塔显然也没了先前的热情。

    黑暗中，克里斯蒂亚诺静默无言，紧闭着眼睛，聆听身边恋人平稳的呼吸声，但怎么也睡不着觉。

    不知过去了多久，他听到安娜丽塔悄然起身下床，放轻手脚，离开了房间。他在心里数着秒等了好几分钟，她也没有回来。

    克里斯蒂亚诺顿感不安，下床去寻。

    “安娜？”他呼唤道，在空旷的大厅里四处徘徊，环顾。

    转了好一大圈，他才终于瞥见了她的身影——她正抱着膝盖坐在屋外的草地上。

    克里斯蒂亚诺松了口气，正想向她走去，突然顿住脚步。

    他咬着指头想了想，微微一笑，回到屋内取了两件东西藏在身上，才步入窗外的月色中。

    作者有话要说：左手期末报告，右手码字更新，我简直业界良心，勤劳楷模！快点赞我！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明明只想流水账过渡又特么越写越长只能拆##糖尿病部分来不及写完真悲伤#

    第二卷大概快完了_(:3∠)_何时能再蹲到个长评呢

    【盛世美颜，每日一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