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听了老妖婆的话,要把我赶出秦淮府邸?”
她扁着嘴,要哭不哭的模样实在叫秦淮既气愤又说不上来的心软。
秦淮终是没办法再凶她了,哄着她:“不会。”声音温和了下来,“你听话,就不会。”
大概是将他的话听了进去,小姑娘哗啦一下就完全从水里站了起来。
算不上是毫无防备而突然闯入视线里的风景,饶是秦淮有了一定的准备,他整个人在那稍瞬即逝的几秒内还是僵住了。
像是时间忽然静止,世界万籁俱寂的只剩下那怦然有力的心跳声。
砰~
砰砰!!!
一声强过一声,几乎要将他二十年以来的良好修养击的一败涂地。
终于,他还是强制将视线不动声色的避开了,一把钳住她的手腕将她扯近了一些,随后用那大大的毛巾将她包的严严实实。
她是真的冷,但也是真的醉的不清醒。
秦淮费了好大的劲,才让她没那么闹腾。
智能轮椅总是比不上一双稳健有力的大长腿,等秦淮好不容易将萧青衣从浴室抱着一块出来后,他整个人热的汗透。
清荷走的时候,房间开了暖气。
此时温度才刚刚上来,对于泡了很久冷水的萧青衣来说并没有太大的作用,她缩在被窝里冷的直哆嗦。
秦淮到底是碍于男女有别,且萧青衣毕竟还来着月信,他根本就不可能亲力亲为的照顾。
于是他一个电话又把清荷给招呼上来。
清荷上来后照顾萧青衣换衣服时,秦淮并没有走远。
他人就在客厅。
客厅只开了一盏幽蓝的壁灯,淡淡的蓝光似乎将他整个人吞没,也将他与这个世界拉开一道无法逾越的沟壑。
在那无声而又无边的世界里,他像是只听到了来自于胸腔里那颗心跳声,以及类似洪水决堤的崩塌声。
当然,他也分不清具体是什么。
他莫名有些焦躁甚至是有些懊恼,他本该可以避免这些发生……
秦淮心情糟糕透了,他现在脑畔里全都是那挥之不散的风景。
大概也是先前那一幕,他才真正有一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深刻认知。
她真的真的长大了。
整整十年。
为了让她多活一天,哪怕是只有一天,他都能待在实验室里可以不眠不休数十天。
终于,他的所有坚持,迎来了收获。
真好。
秦淮胸中那些懊恼的情绪渐渐平缓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难以言喻的自豪。
原来,一切都是值得的。
小姑娘好好的,兮兮也都还在,一切都开始渐渐走上了正轨。
秦淮此番神思飘的有些遥远,直至衣兜里的手机震动了,这才将他的思绪拉回现实。
蒋孝林的电话。
最近,这焉坏的老狐狸,时常会电话找他,但大多时候他都是拒接。
但这一次,秦淮犹豫了。
他眸光只凝着那来电显示几秒后,就接通了。
他腔调很淡,是那种没有任何情感的清冷淡漠:“什么事?”
此时,电话那头的蒋孝林正躺在榻榻米上听戏,他怀里趴着一只通体毛发透白的胖狐狸,声音是那种力不从心的慵懒,还带着一抹厚重的鼻音,“时南找过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