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你的叔。”
他话语落下,就不在去看萧青衣而是驱动着轮椅就要离开。
萧青衣漂亮的桃花眼很快铺上一层朦胧的水汽,她下意识的跳下床,伸手就要去扯秦淮的衣角。
“啊——”汤碗的碎片尖锐扎进脚心,痛的萧青衣低低的惊呼出声,她倒抽着一口凉气,还不忘急急的唤着秦淮,“叔…”
那一声绵长而又说不上来是委屈还是别的什么复杂情愫,竟听得秦淮有一种百爪挠心般的千回百转。
他周身僵硬的定在了原地,还是冷冷清清的回了头。
看到他转过身来,萧青衣目光便精准无比的望进他的眼底,咬着唇,一时也不知道要说什么。
她大脑一片空白,空白到除了一个‘叔’什么都说不出口。
她有些自嘲的笑了笑,偷窃本就是为人不齿,即便她是不得已而在这具躯壳上苟且偷生,但她知道,她终归是成不了萧青衣的。
假的终归是假的。
可是,为什么会那样不甘和心疼。
是因为习惯了并太贪恋男人一直以来给予的缱绻呵护么?如果是,那未免也太可笑了。
那根本就不是给她的,而是给原主的。
她抿唇不说话,秦淮却将清冷的视线自她苍白的脸上移开,落在她那双被鲜血染红的脚上。
她一双脚生的小巧而精致,嫩生生的像是盛开在血色里的白莲。
白色的碎碗片就在她的脚掌下,大概是疼的难忍,她脚趾蜷缩的厉害,就连脚掌都有些微微弓起。
秦淮额角青筋终是无法遏制的凸起,他面色铁青已经完全克制不住脾气了。
他冷冽的斥责:“到床上去。”
萧青衣抿了抿唇,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来了倔强的脾气,一动不动,就是看着秦淮。
秦淮深深吸了一口气,眸色冰冷的瞧了眼早已下懵了的清荷:“你是不喘气了?还杵着干什么?”
清荷心头一震,下一秒就把萧青衣弄到床上去。
萧青衣倒是没闹,她安静的坐在床沿,脚掌火烧油烤的疼。
她低着头,看着那有些粘稠的血液一滴一滴的落进白色的地毯里,视线有些朦胧,深思也飘的遥远起来。
她其实大概也能明白男人突如其来的恶劣。
愣是给谁也无法平静接受和自己相依为命差不多血浓于水的亲人,忽然之间换了颗灵魂,还曲意逢迎的骗了自己那么久。
可是,他刻不容缓的想要把她逐出秦淮府邸这句话,还是深深的刺疼了她。
她知道自己就像个偷盗的窃贼,没有任何立场说委屈,可是真的好疼啊。
萧青衣深吸一口气,强做镇定的抬起头。
此时清荷已经拿来医药箱,而男人正从她手上接过医用工具。
他并没有看她,而是直接将她一双带血的小脚搁在自己的腿上。
他面无表情,不同于他身上的清冷气息,他清理伤口的动作却温柔小心。
但,伤口扎到底是有些深,萧青衣还是疼的时不时嘶了一声。
她疼的出声,秦淮便会下意识的停顿一下。
所以等伤口完全清创完毕已经是二十分钟后了。
秦淮脱了皮手套,仍然没看萧青衣而是吩咐清荷:“再去端一碗驱寒的汤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