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月只是鄙夷地看了我两眼,不说话,走开。
这定是懒得理睬我了!
我见他这般态度,不免更加暴躁不满,可是见他从卧房里拿出笔和纸,在桌上铺平,笔蘸了点墨水,我满肚子火突然间就灭了,有些颓丧地又坐回到他的对面。
阿月很聪明,他不是在抄,而是在默写。
“哼,算你识相。”我撇撇嘴,道。
“何子越,下次还是认真点吧。什么都不懂,粗人一个。”一向话很少的楼江月,开口第一句话就是训我,让我情何以堪,你说是不是?【绛言:反正你的厚脸皮已经无人能敌了……】
“哼,我只要学会了武功,要知道这些乱七八糟的诗词歌赋作甚!这又不能帮我揍坏蛋!”我不屑。
“唉。”阿月无奈地叹了一声,道,“你听过三国的故事吗?难道里面的人打仗靠的只是很生硬的武功吗?不是的,还有谋略。当我们遇到什么事情困难的时候,首先要用智取胜,若是用智慧实在是行不通,再考虑用武的。否则也只是个莽夫,是做不成什么大事的!”
我虽然表面不屑,但心里已经产生了波澜,难道真的不能只学武功吗?
“三国的故事?我才没听过的!”
“你想听吗?我给你讲。”阿月露出了一个暖暖的淡淡的笑容,我一时看呆了,自此,我的满脑子都是阿月的如斯笑容。
用一句很恶俗的话,后来我行过那么多城,见过那么多人,却再没有遇到过一个人像他这样,笑到融雪倾城,那么温暖的人。
我表面上装出不屑一顾的样子:“既然你愿意讲,本少爷不听白不听!你要讲的好一点,哼,别糊弄本少爷!”
阿月笑笑,开始讲述那些他知道的,我不知道的。
一个假期,我几乎天天要去阿月的家里,无非就是坐在阿月的对面,听着他讲那些历史故事,看着他在白纸上留下一个个好看的字,姑且算是为我而写,为我而说,这么一想,我心里便会莫名地很高兴。
那时候,我十岁,阿月也十岁,还是懵懂小孩。
经过那次,我和阿月的关系突然就融洽了很多,往后,我们还是一起学习,不比以前,我不再上课戳他的后背搞恶作剧。
也想学点什么了,怎么能做阿月口中的莽夫呢?
那时候的我就想,我一定要做到最好最优秀,让阿月刮目相看!
就这样,又过了五年,阿月决定上京去考进士。
我知道他有着满腹的才华,还有一腔的政治抱负,留在邺州城这个小地方,实在是屈才了,他应该受到中用,他的未来,也是一片宏图。
他该站在更高的地方,受到更高的崇敬的。
但是,我心里还是难受。
如果是你,这么一个配了你近十年的人要走,去很远很远的地方,而且未必还能再见几次面,你又会有怎样的感想呢?
那时候,十五岁的少年,正是热血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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