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就看到两个孔武有力的老妈子手提着一个瘦小的身影来到陈氏面前。~
那人影儿从外表看起来就像是个十来岁的女孩子,远要比实际年龄小得多,瘦得皮包骨头似的,面皮有些微泛黄,神情木讷呆滞,单薄而清瘦的身子像是一阵风就能吹走。
她身上的衣服破旧而短小,已经有点衣不蔽体了,更显得衣服外露出一截的手脚,越发的纤细、瘦弱。洁净的鞋头上还有两个可爱的小洞,大脚趾在里面蠢蠢欲动。
她整个人给人的感觉除了瘦,就是小。不过,倒是她眉头下的那双眼睛显得十分引人主意。双目大而清透,黑白分明,眸子漆黑湛亮,让人见了不由得眼前一亮。
这正是如今相府最不受宠的六小姐花朝。
两个老妈子忽地松手将花朝放下,向陈氏福身行礼。花朝一时不慎,无力的趴倒在地。
陈氏冷眼嗫斜着她,面色很是难看,吓得花朝不由得微微瑟缩了一下。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一而再再而三的私下偷吃厨房里的吃食!”
半晌之后,陈氏终于开口厉声呵斥着,一手毫不留情的直指着花朝,布满凶厉精光的眼里似要吃人一般,“是谁教你这么做的,敢连本夫人的话也不放在眼里?”
听着陈氏话中的意思,这很显然并不是花朝第一次这么做了。
花朝脸色一白,身子无法抑制地微微颤抖。她垂下头,一动不动的跪在地上,也不敢再看陈氏。
“我,我……”她嗫嚅着,可是,到了最后,她的声音却越来越细,越来越弱,几不可闻“夫人饶命,这都是我自己的主意,我已经好多天没吃东西,真的是太饿了……”
她之前已有近三天未进食,实在是饿得没办法,才敢壮着胆子、冒着被陈氏怒打的危险去厨房偷吃的。
“还想狡辩!”她话还没说完,陈氏便已经不耐烦的一声怒吼,喝止了她的絮絮叨叨,连着眉眼也凛了起来,“相府又不是没饭给你吃,你偷了就是偷了,休要再找诸多借口。”
花朝咬着唇,怯怯地开口“不是的,我说的都是真的……”
其实,在最开始的几年里,相府里的人尚还能理会她,但之后慢慢地,人心就开始放肆起来。不仅断了她的月例,就连靳氏留给她的一些贵重物件也抢夺得一干二净。花朝平时都是有一顿没一顿的吃着,即便是有时候吃着了,那也是捡着别人吃剩下的。
而这些,在陈氏心里向来该比谁都要清楚。不过,陈氏原本就十分不待见花朝,所以今天发生的这一幕,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陈氏分明又是在借机发挥,拿着花朝当出气筒呢。
果然,花朝细微的话音刚落,陈氏便更是气急败坏,冷冷一哼,字字如刺地鞭笞着,“那你这是在责怪本夫人管教不力,平白无故的冤枉你了?!”
花朝的眼角瞥到了陈氏,吓得一结巴一哆嗦,脸色越发苍白,忙不迭的识时务改口“不、不,不,是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求夫人开恩!”
陈氏拧起眉眼来,冷笑道“呵,你不敢,我看你胆子大得很呢!今日若是不好好教训你一顿,让本夫人今后颜面何存!?”接着,她也不再多说什么,便朝着一旁的两个老妈子大喝一声“你们都给本夫人狠狠地打!”
两个老妈子领命,纷纷撸起衣袖,粗粗的手掌刚要抬起,就听到一道简短地命令声。
“等一下!”
花朵儿从房内奔了出来,面色不似刚才的惨然僵硬。转过视线,她嘴角带点恶意地笑,看着花朝的目光里闪烁着浓浓的不怀好意的光晕。
陈氏有些疑惑不解,平常花朵儿最喜欢欺负花朝,按照以往这时候她不在一旁添油加火都算不错,怎么今天却突然喊停呢?
花朵儿不怀好意地继续笑着,焦枯苍白的脸蛋恢复了此前的娇艳明亮,然后缓缓走到陈氏身侧,凑到她的耳边,唧唧咕咕地耳语了好一阵。
听她这么说,陈氏惊诧不已,神色骤变,止不住惊呼一声“什么!你要让她代你出嫁……”话落,她立刻发觉失言,捂着嘴陡然降低音量。
她迎上花朵儿红肿的双眼,紧蹙着眉头,小声急道“你疯了!欺君之罪可不是闹着玩的,这事要是被人知道了,全家都得砍头!”
花朵儿并不以为然,目光坚定,捉住陈氏的手居心不良的解说道“娘,你忘了,皇上的圣旨只是说让相府五小姐前去东祈国和亲,可没指名道姓那个人就是我!只要我们口径一致指出花朝就是五小姐,外人又怎么能知道呢?况且,当年要不是因为你一时早产生下了我,现在我就是六小姐哩!”
当初,靳氏怀孕没多久,陈氏便也跟着怀孕了,原本两人的预产期只相差了一个月。只是谁也没料到,陈氏会突然早产,而且跟靳氏的产期撞在了同一天。甚至于,花朵儿与花朝的出生时间竟然也只是间隔了一个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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