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祈皇眯着双眼,其间又升起了几分精锐,他尚未来得及开口说话。东方夜便在边上哼了一声,十分不乐意的负气道:“我母妃不在,我和娘子才不要向你敬茶呢。”
皇后闻言脸色一滞,还未舒展开来,接着又听到东祈皇很是放任的回道,“既然如此,那就稍稍意思一下好了。”规矩始终不可废,但做做样子总还是可以的。
“皇上——”皇后神色僵住,不可置信的看着东祈皇,凝起眉眼来,面色很是难看。
稍稍意思?那不就是意味着没有她的份了?!
如今连这点权利都被剥夺了,她这国母还算是国母吗?
“行了,就这样。小九毕竟年岁还小,你身为皇后岂能连这点容人之量也没有?”东祈皇看也不看皇后一眼,手轻轻地一挥,声音沉沉,带着不容置喙的命令:“现在让人着手准备一下吧。”
皇后狠狠咬了咬牙,脸色由青转白,好半晌,她才不得不开口应道,“……是。”
见此结果,其他女人大都很是失望的暗暗吸气。反倒是东方夜不仅笑得很有几分得意与狡猾,且还故作模样的转过脸来对着皇后做了个鬼脸,带着一种显而易见地挑衅,气得满心不甘的皇后几乎暗暗咬碎了满嘴银牙。
花朝在一旁好笑的睨望着这一幕,再看到皇后隐忍得近乎铁青的脸色时,眼神中满是看戏一般的意味深长与凉薄之色。
据说东方夜的母妃¬¬¬——当初只是一名无权无势的民女,在东祈皇微服出宫游玩之时与她相遇,东祈皇初时见她性情温婉容颜倾城,便将她带回来宫里,封为了梅妃。
在入宫那段期间,梅妃几乎独宠后宫,之后生下了东方夜,更是荣宠不断。甚至于当时还有谣传说,东祈皇预封最小的的儿子东方夜为太子。
只可惜,红颜薄命,世事无常,在十多年前的一场东祈皇室冬猎之际,未料到半夜竟突然有刺客来袭,梅妃一时躲避不及,横遭杀害因此丧命。而当时才八岁的东方夜亲眼目睹了自己生母死前的惨状,大受打击之下,至使痴傻多年。
梅妃去世以后,东祈皇对东方夜便更是溺爱,几乎达到事事顺从的地步,这让宫里的其他女人、皇子公主分外眼红、嫉妒不已。于是,往往只要是逮着机会,这些人便会想法设法的为难东方夜。不过,因为有东祈皇的庇护所在,所以结果每每都会落空。
想到这些传闻,花朝心里暗暗泛起不自觉的冷笑。
那么,如今的皇后和这群女人之所以心里不平衡,是因为活着的自己争不过一个死人,还是因为足下的子女斗不过一个傻子呢?!
啧啧!她实在是无法理解这群无聊女人的想法,如果是她,怎么也不会愿意过这种生活的。但想来,东祈皇如此宠爱东方夜总该有些其他原因在内吧,比方说东方夜长得十分像梅妃,而东祈皇又对梅妃心存愧疚?!
……
不消片刻,一群宫人便将敬茶仪式准备妥帖了。
东祈皇依旧坐于首位,皇后坐于东祈国皇右侧下方,其他女人依次而坐。
按照东祈皇适才话中的意思,东方夜与花朝只需要向东祈皇先行跪拜之礼,再敬上一杯茶之后,那这礼节就算是完成了。所以此时此刻,东方夜与花朝皆是双双跪于东祈皇身前的蒲团上。
三叩首完毕。
东方夜率先从一旁的宫女手中取过茶杯,双手奉上,向东祈皇敬道:“小九请父皇喝茶。”
“好,好。小九,乖。”东祈皇满怀欣慰的伸手接过,随即悠闲地呷了一小口茶水,开颜欢笑,眼角的笑纹愈加分明。
而坐在一旁观看的皇后相比之前而言,态度却平静得不可思议,只是拧着眉,冷眼看着眼前这一切。她虽然将自己的情绪藏得很好,可是,那衣袖内握得死紧的双手,无端端地出卖了她。
东方夜敬完茶,接下来就该轮到花朝了。
然而,就在花朝刚要伸手向身侧的宫女手里端过茶杯时,那宫女却忽然惊叫一声,身子猛地向前倾倒,手中的茶盏一时不稳,那滚烫的茶壶随之便直接倒了下来。
茶水倾泻而下,腾起徐徐热气。
花朝愕然一惊,没料到会突然发生意外状况,待她身子反应过来,动作已明显晚了一步。
想想光是几滴茶水溅到她的手背,便是有些刺痛。若是整壶茶都倒在她的身上,只怕那块皮都要被烫烂掉了。
她拧着眉下意识的闭上眼,去承受接下来的创伤。
仿佛心底的弦被拨断了一般,在一刹那间,花朝几乎忘记了呼吸。
只是等了近三秒钟,花朝心里刚要奇怪,为何茶水还没有倒下来,为何身上还没有痛觉时,耳边却又蓦地响起那群女人尖锐刺耳的惊呼声。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