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羡骤然回头。
眼前一颗光球轻轻漂浮着,浅浅的暖光萦绕四周。
“楚轻酒?”苏羡声音轻如幻梦,凝眸看着那光球。
光球闪烁了两下,熟悉的声音自其中再度传来:“阿羡,你能听见我说话?”
“可以。”苏羡恍惚回应了一句,却又好似觉得不够,低声又道,“我可以听见你说话,我可以。”
是啊,她可以听得见,三年了,她还可以再听见楚轻酒的声音。
她能够感觉到熟悉的楚轻酒正在一点一点的回来,一点一点的变回她最熟悉的那个人。
她从前从不敢想,从不敢盼,现在这一切却都实现了。
苏羡微微垂目,唇角微扬,眼底却已经氤氲一片,她不看那光球,怕被看出些许异样来。
那光球果然没有看出异样,它声调微扬,又轻唤了一声:“阿羡!”这一次,竟是欣喜万分。
苏羡听这声音,忍不住笑了出来,闷声应道:“嗯。”
“阿羡!”那光球似是开心之极,绕着苏羡转了个圈,语声有些急促,还隐隐含着小心翼翼地期待,“能不能……再应我一次?”
苏羡终于眨去了眼底的泪水,抬眸看他,轻轻点头道:“好。”
“阿羡阿羡阿羡!!”光球的声音更大,渐渐变作赤红,它喜极之后声音竟有了些难言的哽咽,“阿羡你知道吗,从前我每天都这么唤你,每天唤无数遍,可是你都听不见……”
苏羡一怔,想起来从前小楚陪着自己的整整一年,她行走过许多地方,经历了许多事情,一直以来只当做自己孤身一人,却从未想过,楚轻酒在自己的身旁一直陪她,唤她的名字,只是她看不见,也听不见,她从未想过自己一直以来以为的孤独,事实上从不曾真正孤独过。
他一直都在。
苏羡眸光柔和,眼底水色婉转,她压抑着哭腔,小声道:“我听见了,以后再也不会不理你了。”
“嗯!”光球重重应了一声,晃荡着钻到了苏羡怀里,动作极轻的拱了拱,声音软软地又道:“我最喜欢阿羡了。”
苏羡又是微怔,忽然觉出了些不对来。
从前的楚轻酒,从不会说这样的话。
那个人心思多脸皮薄,纵然是有什么话想说,也总喜欢绕上几个弯先旁敲侧击的试问半天,然后再借此说彼故弄玄虚,拐上大半个弯子或许最后连自己一开始要说什么都给忘了。而像这样直接说出自己的心思,对于楚家大公子来说,绝对是不可能的事情。
可是眼前这光球确确实实就是楚轻酒的魂魄,这声音也的确是楚轻酒的声音,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还是楚轻酒突然换了性子?
“阿羡,你不开心吗?”怀中的光球忽的开口问道。
苏羡盯着它,神色莫名,声音却依旧柔和:“轻酒,你知道你剩下的魂魄去哪里了吗?”
“不知道。”光球依旧埋在苏羡怀里,它似乎不愿提及这些事情,只低声道,“我只留下了现在这一缕魂在傀儡当中,我只知道我要跟着你,护着你,其他魂魄去了哪里,我一点也不知道。”
苏羡忽的想明白了什么,接着又问道:“你还记得什么?”
“我们之间的一切,我都记得。”光球认真道。
苏羡默然片刻,心里微暖,却又微寒,她轻声道:“还有呢?”
“没有了。”对方几乎是偏执的道,“别的都不需要。”
苏羡紧紧拽住衣袖,突然间像是明白了什么。
人生于世间,爱恨情仇,家国天下,七情六欲归于一体,方而为一个完整的人。
但若三魂七魄离散,只能够剩下一者存于这肉身当中,又该如何?
楚轻酒的选择,是她。
纵然是固执也好,任性也好,放不下也好,他存留在这肉身当中的最后一抹残魂之上,只烙下了关于她一人的印记。
苏羡觉得不可思议,转念,却又觉得这的确是楚轻酒能够做得出来的事情,想到此处,她不禁低声叹道:“你真是……”
“怎么了?”光球听到苏羡这话,缓缓又浮了起来。
苏羡唇角轻轻勾起,将所有的情绪重又收了回去,只轻轻道:“这些话,等你恢复了再告诉你。”
。
经过这夜,苏羡似乎是已经窥到了其中法门,不需要再进入入定的状态,也能够听得见小楚的声音。而同时她能够听到的也并非只有小楚的声音,经此一事,她感觉世界好似浑然不同,从前不曾注意过的东西,似乎都到了眼底,从前听不见的东西,也都尽数落于耳中。苏羡确定,自己心道一途的修炼又上了一层境界。
而一夜的休息之后,便又是新的一场比试。
玄天试第二场比试的地点是在鸿蒙阵中进行。
鸿蒙阵据说是三千年前道门先祖所流传下来的旷世法阵,当初魔门群魔入侵人界,三十三天上的天神不忍见众人受苦,故遣仙者下凡镇压群魔,又有浮黎元始天尊布下鸿蒙之阵困住群魔,这才止住一次浩劫。
相传那当初的鸿蒙之阵阵法早失传,而如今的鸿蒙阵,不过是如今的天罡盟盟主宿七根据当初的传说所仿照而成,虽是相似,却也与当初那叫神鬼皆惊的阵法差了许多。
但这阵法,却足够让这一次参加玄天试的众人头疼了。
慕疏凉很早便带着空蝉派的众弟子到了鸿蒙阵外面,此时阵外早有多人守候在此,这阵法极为神秘,阵中的情形众人也是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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