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者赐不可辞……孙儿谢过祖母。”纪居昕再次行礼道谢,面上红润像是很激动。
“那你就还在原来的院子里住罢,只是那院子有些偏,你回来前你母亲忙着没怎么上心,有些破旧,刚好快过年,我命人好好给你修葺装饰,保证不比别处差,好不好?”杨氏的语气像在哄孩子,特别温柔。
纪居昕神色没变,“谢祖母。”
“你的院子还没挂名——”
“请祖母赐名。”
“祖母老了,哪有那么好文采……”杨氏眉梢微动,“家里最有才华的就是你四叔了,可惜他近日被政事耽搁了回不来,你刚好要与同窗相聚,我看你那群同窗都才气不俗,不如无事时讨论一个寓意好的名字?”
纪居昕心沉了沉,杨氏这话说的可真有水平。暗示他找同窗想名字,少年们意气,肯定愿意。但少年相聚时也因身份才华不同占据不同的地位,到时这名字,肯定会取最有地位的人起的。院名即是亲起,笔墨估计也要留一幅好装牌匾,有了这个名这笔字,起名的人肯定会愿意多来。
可惜杨氏不知道,这次一起的,只有林风泉徐文思,她是不是……想到崔三了?
纪居昕颇觉好笑,面上却沉着答应,“好啊。”林风泉徐文思在临清地位也不低,想个名留个字也合适。
看他听话,杨氏心情大好,又轻言慢语叮嘱了很多,诸如在外头要怎么说话做事,怎么跟同窗们交好等等,才放纪居昕离开。
待他离开后,杨氏脸上的笑渐渐收起,让丫鬟上茶,连喝了两盏。
有些累,但很满意。
昕哥儿这孩子听话,不知道怎么的竟然如此有人缘,难道现在的少年郎都喜欢与笨孩子玩?不管怎么说他知恩就好,虽在庄子里住了十多年,但一食一饭都是纪家的,纪家给他性命,给他姓氏,他的确该有这样的维护心思。
回想近段时间发生的事,杨氏觉得纪居昕这人很有几分运气,只要跟他沾边的事,好像都能逢凶化吉。人老了信命,她开始想,这孩子或许是纪家的福星?
她一口口慢慢啜着茶,不急……再看看。
杨氏想的这个问题李氏也在想,明明一根手指头就能摁死的小崽子,怎么突然间变的制不住了?每回只要想算计他,不管计谋做的多出色多隐蔽,总会提前出个什么事把整个计划打乱,她不但碰不了这崽子一下,还只要诅咒他不起好心思,自己就会倒霉!
这崽子身上……该不会下了咒吧……
李氏猛地打了个哆嗦。
不,她不信这个!大爷过两天就回来了,到时亲爹收拾儿子,谁也说不出二话!
李氏正扭着帕子咬牙切齿,有丫鬟轻声进来禀事,“回大太太,王妈妈醒了,大夫说只要小心养着,一条命是保住了。”
“知道了。”李氏挥挥手让人下去,苦恼叹息,她现在缺人啊……
十月三十午时刚过,林家派了马车来接,纪居昕看到杨氏的大丫鬟红英过来,“老太太说,九少爷直接去就行了,不用去正房给她辞行,免得少爷们等。林家即派了马车来接,我们就不派马车去了,后日再派车去接九少爷。”
纪居昕点了点头,“替我谢过老太太。”说完就带周大上了车。
周大这两日神情不对,好像有些低迷,像是家人朋友出了什么事,有些魂不守舍。纪居昕让他跟进车里,“这两天怎么了?”
周大眼神闪烁不敢看纪居昕,嘴唇嚅嗫半晌一句整话说不出来。
难为这大个子这么窘迫。纪居昕从没见过周大这个样子,有几分好奇。可看了半晌,周大都没说话,纪居昕就明白了,“你家人出了事,但与我无关,所以你不知道要不要说,是不是?”
周大惊讶地看向纪居昕。
纪居昕抿嘴笑了,“我之前让你答应我,日后所见所想都要报与我知,也只是想让你忠心,万事不要自己揣测,对我好不好,要怎么做,需我自己判定,但如果是你自己的私事,是不需报我的。”
周大松了一口的气,粗眉大眼舒展开来,黑亮的脸色看着精神了几分。
“你有困难,可以与我讲,或许我会有办法帮你。”纪居昕叮嘱他,“你即忠心护我,我亦会尽力保护你。”
“谢……主子。”周大声音微抖似是感动,但仍然没有说什么事。
“要不……我放你几日假?”纪居昕猜周大是不是有急事要处理。
周大摇了摇头,“属下没事。”
他即表了态,纪居昕也不是爱勉强别人的人,想着最近多关注周大一下,话题也就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