笛声悠悠,散入满是风雪的柳城。
云散了,风小了。
雪地上,朱武站了起来,深深呼吸了一口气。
寒气入肺,让他感觉瞬间精神了许多,似乎因为这一口冷气,焕发出新的生机。
身上,绑带依旧,雪迹染红了衣服,让他看起来更加的羸弱,但,他所表现出来的精气神却十分的足。
“天寿,我们要走了,准备好了。”
天寿松了一口气,黑色面具的脸微微笑了起来,虽然凄惨,但十分的开心。
一夜的追逃,至此,可以结束了,因为朱武回来了。
“不过,离开之前要做一件事。”
朱武说着,将两只手握起来,对着嘴吹了起来。
以手做器,发出呜呜的空响,虽不成曲调,但高高低低,有一定的韵律。
随着这呜呜的声音,传遍柳城的笛音再一次改变,不再幽远,变的高亢激昂,似乎从地而起,直达九霄。
朱武点点头,过去将陈达唤醒。
陈达睁开眼,道:“我…”
“你还活着,我也活着。”
陈达摇摇晃晃站起来,感觉脖子有些不舒服外,一切都还行。
“还能背着人走吗?”
陈达化成白虎,道:“能!”
朱武笑道:“那就好,我们走!”
陈达抬头,看向拦在前面的滕戡,你那个穿风衣,一拳就将自己打的昏死的人。
朱武看向滕戡,道:“我们要走,你想要拦吗?”
滕戡苦笑,道:“送客,就得有送客的样子。”
朱武点头,道:“我可以保证,你拦不住我们。”
滕戡正了正礼帽,道:“我得给淮西王表一个态度。”
“好自为之。”
化成白虎的陈达感觉到朱武的不同,似乎以前那个果断坚决英明的朱武又回来了。
“朱大哥…”
“我回来了,不,我睡醒了。”
陈达哈地笑了一声,眼角的泪却止不住地落了下来。
朱武笑道:“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
陈达摇头,道:“没有,你回来就好。”
“再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我保证!”
陈达点头,过去将天寿放在虎背上,朱武在前行走。
滕戡站在原地,没有动。
朱武向前,一步一步,走的很稳。
滕戡举起拳头,准备着,等着朱武等人过来。
风雪长街,随着朱武脚步的临近,街上竟然出奇的安静,只有那笛声高昂,像是战歌一般,为即将开战的两人奏着序曲。
吱…吱…吱…
脚步近了,朱武与滕戡两个人照面,两个人相距五十公分。
“你知道,我为何不离你远一点走吗?”
滕戡笑道:“做一个有礼貌的客人。”
朱武微笑,道:“我们两个正好相隔五十公分,正好是你不需要动,就能出拳的距离。”
滕戡微笑,掩藏在礼帽下的眼睛却眯了起来。
这条街有八九米宽,可是朱武走的路与他所在的直线正好五十公分,一个臂长的位置。
朱武停下,说了这一句话,然后继续向前。
两个人,即将错身而过。
滕戡的拳头已经握紧,然后向朱武砸了过去。
朱武没有动,没有躲,径直向前。
拳头到了半空,闪电在他们两人中间炸开。
滕戡急忙收回拳头,身影开始躲闪。
可是,这次的闪电比上一次更快,更犀利,落在地上,击的积雪飞溅。
又是五次电击,滕戡堪堪躲过。过渡的用力,导致他胸前被杨雄抓裂的伤口鲜血流的更快,真个胸前血红一片。
朱武脚步不停,一边走一边道:“五雷天罡阵法,一次比一次犀利,你觉的你下次能躲过去,或者躲不过去,抗下闪电的机会有多大。”
朱武斜斜瞥了一眼滕戡,昂着头,迈步向秋月和杨雄走去。
陈达跟在他身侧,傲娇地看着滕戡。
“朱大哥,我…”
朱武叹了一口气,道:“就算他不能动,你也杀不死他,不然…”
朱武冷冷看了一眼滕戡,滕戡感受到了朱武的不甘和杀他的强烈愿望,只是条件所限罢了。
陈达不甘地看了一眼,过去将杨雄和秋月放在虎背上。
“这是…”
“病关索杨雄。”
陈达惊喜了一下,也就明白是杨雄拖住了眼前这个人。
“我们去哪里。”
“西北。”
风雪中,一条白虎,背着四个人,消失在街头。
滕戡站在原地,没有动,也不敢动。
……
北方,高楼。
先前这里曾发生过一次大战,刘唐一人杀了三个人。
高楼楼顶上,甄诚的尸体还在,脑袋被镶嵌在一个石柱里。在这个石柱上,站着一个人,这个人穿着一身的黑色长袍,几乎与夜色融为了一体,头上戴着斗笠,遮盖了大半个脸,但是唯一清晰的是,他站在那里,吹着一只乳白色的玉笛。
那笛子十分的显眼,就像一段柔和的光,横溢在半空。
笛声从这只玉笛中吹出,散入柳城。
可是有一刻,吹笛子的人皱了皱眉头,按笛子的手停了一下,嘴角动了动,然后继续演奏,像是一个高傲的音乐家,站在世界的舞台上,全身贯注地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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