融转达,虽知是安州节帅田景咸所为,但也怀疑可能与章钺有关系。
可事到如今,怀疑也没用,往者已矣,活着的人还要生存。虽然孟知祥的女儿崇华公主下嫁伯父伊延环,并生子伊审征,可伊家不能被拖下水。
章钺轻笑一声,冷笑着回道:“孤便是诛孟氏九族又如何?孤真的需要遮遮掩掩吗?是他孟昶自作聪明,竟欲将宗族送去东京,以为这样就能让东京朝庭打本王的脸?孤也不怕告诉你,消息已有人传到成都了,蜀中若乱,尔等就以为能安之若素吗?”
伊审徵大吃一惊,他现在正担心自己在成都的家人卷入其中,蜀中若真大乱,豪族哪能幸免,急忙朝身后招招手,示意另一名年轻妇人过来劝走李氏。
那年轻妇人缓步过来,低垂眉目朝章钺默默蹲身一礼,转身欲扶李氏退走,不料李氏并不领情,狠狠一把推去,竟将那年轻妇人推倒地,转而大骂道:“你这贱婢!若非你独宠后宫,迷得陛下荒嬉国事,如今哪落到如今这般地步……”
李氏骂着犹不解气,一手提着素裙下摆,抬脚就踩那年轻妇人的手,边骂边踢打过不停。
“她又是谁?”章钺一脸惊愕地看向伊审徵问道。
“前贵妃费氏!李昭容育有子嗣,身份地位却低于费贵妃,两宫不和久矣……”伊审徵一脸懵,他没想到孟昶遗留的两个女人竟当街打起来了,这个糗真是出大了。
费氏?那不就是韩芙蓉说过的花蕊夫人么,章钺见过她的画像,这时见费氏侧倒在冰冷的地面上抽泣,任李氏踢打也不动弹一下,身上孝服衣裙一大片赃污的脚印,顿时心下大为同情,大喝住手,可李氏踢打正起劲,竟不为所动。
章钺一挥手,柳光业会意,干脆地跳下马去,板着脸大步上前,十分粗暴地抓起李氏的头发倒拉着就走,而李氏挥舞着双手,口里兀自叫骂个不停。
伊审徵在旁张了张嘴,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顿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章钺看得一脸便秘之色,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想想也是,柳光业是军士,叫他去拉妇人他哪敢乱碰,貌似也只有拉头发。
章钺翻身下马上前几步,伸手探向花蕊夫人的腰带,可想想不妥,女人腰带都是细薄的丝织物不结实,一把拉断就麻烦了。只好伸臂抄向她脖颈扶她坐起,微叹道:“地面冰凉!别感风寒了!”
花蕊夫人一惊,转过头来,脸上泪痕衬托雪白肤色一副梨花带雨的样子,却见章钺如此近距离看着自己,还伸手扶着后背,顿时脸面一片羞红,顺章钺轻扶之力站起,慌忙退开两步,盈盈一福道:“未归人……不!未亡人谢过秦王殿下!”
“夫人请节哀!”章钺默默看了她一眼,转头对伊审徵道:“伊院使安排一下,让她们分开住,别再惹出事来!”
伊审徵一怔,点了点头,看看花蕊夫人,又再看看章钺,想起高保融暗示过的事,面露若有所思之色,目光却渐渐亮了起来。
章钺大步转身跨上战马,沿街向北而行,见二三十名僧人端着做斋法器迎面而来,心中恍然,这是伊审徵率孟氏家属在此迎候城北莲池寺高僧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