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每家办白事的时候总是会在村子里选出一个总管来,让他在这几天一直安排丧家的大小事宜,村里来帮忙的人都要听从这总管的差遣,这个时候没有人会不听的,因为这可不是一项轻松的工作,前前后后的运筹都是需要经验的,所以每个村里能出来担任总管的总是那么几个人,而那几个人的关系自然是好的没有话说,这要是谁不听从吩咐,这以后总有一天会轮到他家的,到时候这能担任总管的人不去担任的话,那这丧事肯定会办的一塌糊涂。到时候可是会被村里的人笑话的,以后只要说到谁家办事的时候办的糟糕,那这家人一定是抬不起头来的,甚至也会成为别人在和自己生口角时候的话柄的。所以总管的威信比丧家的人要大的多。当然那也是因为他们有那个能力,总管和管账先生是不同的两个人,就是为了避免出现贪的现象,但是,在这样的场合没有谁会去贪的。这点良知还是有的。谁去买菜,谁负责借还桌子板凳,谁负责在伙房,谁负责茶水,谁负责和主人家一起接待来烧纸的亲戚。都会安排的妥妥当当的。总管还有一个最大的工作就是要能够根据主人家提供他的信息估计到开堂那天到底要准备多少桌的才够吃,既不会剩下很多浪费,也不会不够吃,落人口舌。
也就是开堂那天,来烧纸的人走了大多在十点以前走后,村里的人把碗筷这些收悉好后。就会进行最重大的一件事,就是点灯。这灯是煤油灯,那等是放在一个类似塔状的木器上,那木器是塔的形状,但是还是会有许多生出来的像是伸出来的树枝一样可以放下一个小碗的地方,人们会把煤油装在小碗里,在里面放上灯芯,然后把从上向下放在木器上,木器是放在一张茶几上的,那茶几和木器是一套的都是租用别人的,外表被油漆涂成了黑色,大概是因为租用的人家过多了,上面有很多的蜡烛残留的痕迹。两者加起来大概有两米高的样子,所以一个正常身高的人是够不着的,这就必须站在小的人字梯上了。但是点火的时候必须是从下往上点,意味着步步高升。
这点火的人必须是家里的男人,所以这事自然你是落在了张国胜的身上的,渐渐亮起的火光照亮了他的脸庞。看着渐渐燃起的灯,张国胜的心里一酸,过了今晚,他的弟弟的这一辈人就算是真的结束了,兄弟俩的兄弟情就算是结束了,这火光意味今后家里的步步高升,但是也意味着送走张胜利,这是提前照亮他下行的路,只是这人间的阳火到底能不能照到那阴间,没有人能知道,只是大家都这么做。
点燃以后亲人除了他的长辈都会以那火塔为中心,围城一个圈,一直转,大概两个小时以后才会停下来。十二点以后这个仪式才会结束。结束以后,关系好的人就会留下来守着最后一夜,其他的人就各自回各自家睡觉。最后这一夜叫做“符七”这一夜所有的亲人都会坐在棺材周围守夜,大概这也是那死者最好的“福气”。在鸡叫只见,张国胜就到村里挨家挨户的请人来送丧了。这一般来的就是夫妻俩了,鸡一叫,拿着纸钱和鞭炮的人走在前面先走,每隔一段路程就放上一串鞭炮,撒上些纸钱,后面跟着的抬着棺材的队伍。再后面就是哭丧送丧的的亲人还有劝哭的人了。这只要抬着棺材的人一出门,早早就赶过来,头也没梳的,脸也没洗的的妇人就会拿着扫把把丧家所有的门窗都打开,打扫家里的卫生不放过每个角落。这意思就是把那死者送走,告诉他该走了。除去晦气和不好的东西。
柴香兰和她的孩子还有秀娥跟在棺材的后面哭的很是大声,因为过了这一天,他们就不能再光明正大的哭了,这一直在家里哭村里的人认为是会给家里招来晦气的。现在这样子哭对于大人来说也是这几天的宣泄。张国胜在前面撒着纸钱,嘴里念着:“胜利、走吧,别吓坏了孩子,你老婆和孩子大哥给你照看着。该得打的东西大哥也会给你讨回来,走吧,走吧。”旁边放鞭炮的是来福,来福没有回家,或许是出于愧疚,或许是生前和张胜利的关系就很好,所以他没走,每天都会留下来守夜。没放完一串鞭炮,来福就说:“走吧,哥,不要吓坏了孩子,你的家我们给你看着。走吧,走吧。”王满弟在家里,看着丧的队伍越走越远。
张胜利只在家里呆了三天就走了,这条不归路真的是条单行道,这一头是今生,那一头就是轮回了,死的人死了活着的人生活还要继续。
丧事办完,柴香兰和她的孩子们就在新房子住了下来,不用说肯定是没有搬家的,张胜利的丧事办完的七天后一大早,她起来点燃了双蜡烛,烧了香,用一块刀头敬了菩萨,把大门开的大大的,这就意味着她搬家了,王满弟还是呆在老房子,柴香兰没能说动她,也就随了她的。冬天开始数九的时候,一九的时候,大妮参加市里面重点中学的免考考试考过了,免考是五年级和六年级的同学都可以参加的,只要你通过了,小学毕业证的事根本不用去担心,也不用跟随考初大军再考一次。校方知道她家里的情况以后承诺。只要是她入学,就可以免除三年的学杂费,并且每年都可以获得学校的贫困生补助名额。她还是继续在学校上着学,等到明年的夏天就可以带上行李去市里面上学了。
张国胜和来福来喜还有来财四人来到狗场,经过一番协商,获得了总计七十万元的补偿费用。就此,张胜利的事算是告了一个段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