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大抵是提到了过往,浮拓忽然想起他第一次见到沙鸢时,她衣衫褴褛地蹲在地上,手中拿着树枝一笔一划地在地上写着什么。他因着教主的命令,站在不远处看着她。
她似是感应到了,本是警惕的眼神,在见他是个孩子之后便略略松懈了下来。
浮拓问她,“你在做什么?”
她指着地上凌乱的字迹,“在写我的新名字。”
浮拓歪头辨认了半晌,不言语。
“是教主给我起的新名字呢。”她当他不识字,便笑了起来,树枝点在上面,耐心道,“沙鸢。我叫沙鸢。好听吧?你叫什么呀?”
哪个大城的集市都是热闹的。
沈嘉禾游历了这么久,对集市的热情多多少少也减退了一些。
她一边心不在焉地拿着随手买的面具,一边观察着周围的人。
遇到那种穿黑衣服身姿挺拔的背影,她就想方设法地绕到前面去瞧一瞧是不是秦如一。
浮拓无奈道:“小姐,你便这般笃定他会找你?”
沈嘉禾闷闷道:“找不找另说。都这么多天过去了,我想见他有什么错么?”
浮拓想了想,说道:“小姐是想嫁他?”
沈嘉禾将面具抱在怀中,矜持道:“嫁是要嫁。不过也不用太急。”
浮拓提醒道:“丞相那边,怕是过不去。若是什么官的话也就罢了,秦庄主是江湖人。小姐可想好了应对之策?”
沈嘉禾信口胡诌,“大不了到时候,我就跟我爹说,少侠怀了我的孩子,我得负责。”
浮拓:“……”
浮拓:“……一般不是反过来么?”
沈嘉禾看向浮拓,“就我爹那脾气,要是我未成婚就怀了,他能跟皇上借兵踏平八方庄。”
浮拓:“……”
沈嘉禾转了转面具,“还是得从我娘那里下手。偏偏少侠是个闷葫芦,娘还不太喜欢话少的。要不然临时抱佛脚,等少侠去见我娘时,让他背几个俏皮话试试?”
浮拓:“……”
秦庄主这个娶妻之路也很是艰难啊。
浮拓见沈嘉禾东张西望,怕她撞上人,便提议道:“上次我们去的酒楼,视野开阔,又临近城门,不妨去那里看看。”
沈嘉禾想了想,觉得走这么久了,也是有些累了,便点头应了下来。
酒楼的生意依旧红火,估计上菜还是同上次那样慢。
浮拓便想在楼下提前点上一些,嘱托他们早些将其送上二楼。
沈嘉禾无所事事地呆在一旁,忽然瞧见不远处的饭桌上,有个人瞧着很是眼熟。
她拍了拍浮拓,“你看那人像不像我堂哥啊?”
浮拓瞥了一眼,回道:“沈家人,我只见过丞相。”
沈嘉禾倚在柜台上瞧了一会,笃定道:“是我堂哥没错。他来文州做什么?我去问一问。”
浮拓想了想,点头道:“小心些。”
沈嘉禾慢悠悠走过去,坐到那人对面的木椅上,撑着下巴唤道:“堂哥?”
那人怔了怔,抬起头来,略有些讶然道:“堂妹?你不是在天玑峰养病么?怎会在此处?”
沈嘉禾避而不答,只是说道:“我还想问你呢。京都不呆,跑这地方做什么?”
那人叹口气道:“诶呀,还不就是朝廷派我来的,让我处理一笔烂账。”
沈嘉禾微歪头,“怎么?和七皇子有关?”
那人点点头,有些吃惊道:“你怎么知道的?”
沈嘉禾平淡道:“我聪明啊。”
那人:“……”
那人:“……堂妹你自小到大就这点尤其好,特别自信。”
那人说完,瞧了瞧天色,估算了下时辰,匆忙道:“诶呀,我这还有事得去趟郊外。堂妹咱们难得见到面,怎么也得好好说上一句。你在何处落脚啊?”
沈嘉禾随便提了个客栈的名字。
那人便说道:“那边我不太熟啊……要不这样吧,我酉时之后就有时间了。你若是得空,便到东来客栈寻我,我还有点事要拜托堂妹。”
沈嘉禾:“……”
怎么哪里都有东来客栈啊?
说完,那人一边说着“一定要来”,便风风火火出了酒楼。
沈嘉禾叹了口气,“这么久了,还慌慌张张。我爹以后怎么放心把丞相之位交给他。”
浮拓走过来,说道:“上楼吧。”
沈嘉禾随着他上了楼梯,吩咐道:“酉时之后,我去趟东来客栈赴约。”
她这边刚上二楼,便有一身着粉衣的女子踏入,仰头瞧了瞧菜牌,对门外那名黑衣男子说道:“师兄,你要吃什么?我瞧着似是都不错。”
秦如一站在门外,没什么兴趣道:“都好。”
李槐瞧了瞧大厅内,有些为难道:“师妹,要不然咱还是换个地方吧。这酒楼是出了名的慢,不如我们先寻个客栈把行李安顿好,再来也不迟。”
绪欣想了想,妥协道:“算了。那就先找个客栈吧。我记得附近是有个叫东来客栈的吧?”
李槐便点点头,“确实有。”
秦如一眉心微动,“东来客栈?”
李槐笑了笑,“师弟你应该清楚啊。就是班家开的那个。”
秦如一觉得沈嘉禾若是到了文州,应是会选东来客栈落脚,便点点头,径直离开了酒楼。
他走到街上,若有所感般抬起头向着酒楼二楼看去,却只见两个书生在喝酒谈天。
垂下眸,他拿出沈嘉禾送他的发带,低低道:“你究竟跑去了哪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