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我家一样,师父里面歇息无妨。”和尚说:“进去就进去。”说着话往里就走。窦水衡心里就有点不愿意,心里说:“杨大哥,陈大哥,做什么往我家里让和尚?我又有家眷。”当面又不能说,同着和尚来到里面。陈孝说:“师父喝杯酒罢,现成的。”和尚也并不谦让,坐下就喝,这三个人也坐下了,和尚喝了三杯酒,叹了一声,陈孝就问:“师父怎么了?”和尚说;“我和尚跟着好朋友一同坐着喝酒也罢了,跟着王八羔于喝酒,一同坐着,我真不愿意。”陈孝说:“什么叫王八羔子?”和尚说:“要当王人还没当,就叫王八羔子。”陈孝说:“我是王八羔予?”和尚说:“不是。”杨猛说:“我是王八?”和尚说:“不是。”总共三个人,这两个人都不是,窦永衡一听就恼了,说:“你这和尚,真是满嘴胡说,我要不着陈杨二位兄长的面上,我真把你打出去。”杨猛、陈孝赶紧就劝说:“窦贤弟,你不知道,济公是诙谐的。”和尚又说:
“看君颜色不正,有点印堂发青。横祸飞灾难辨明,大略难逃数
定。委被他人抢去,家财一旦成空,永衡须得早逃生,难免临期事应。”说得窦永衡气得直哆嗦,颜色更变。和尚说:“你要到了大急大难之时,连叫济颠和尚三声,必有救应。我和尚走了。”说着话济公站起来就走。杨猛、陈孝见济公走后,窦永衡气得了不得,这二人也觉着无味,当时也告辞。杨猛、陈孝走了,窦永衡心乱麻烦,躺在炕上就睡了,一连三天没出门,周氏娘子是个贤德人,怕丈夫烦出病来,说;“官人别净发烦,净发顿,又该怎么样?再说找事也不是忙的,倘若忧虑出病来,更糟了。你带上几两朵银子,出去开开心,散散闷好不好?”窦永衡听妻子一劝解,自己一想,也是烦不出事来。自己把衣服换上,带上了几两散碎银子,由家中出来,打算去约杨猛、陈孝到酒铺喝酒去,刚一出家门口,往前走了不远,见由对面来了两位班头,带着有十几个班头伙计,都是头戴青布缨翎帽,青布靠衫,腰系皮挺带,足下薄痛快靴,窄脑鹦腰的,各拿单刀铁尺,像办案的样子。一见窦永衡,官人说:“借光你哪!这是青竹巷四条胡同么?”窦永衡说:“是呀。”官人说。“有一位打虎英雄黑面能窦永衡,在哪个门往?”窦永衡说:“你们找窦永衡做什么?”官人说:“我们跟你打听打听。”窦永衡说;“在下就姓窦,叫窦永衡。”官人说;“呵,尊驾就是窦永衡,尊驾就在周老头院子住么?”窦永衡说;“是呀,找我做什么?”官人说:“你有一个朋友在京营殿帅老衙门打了官司,叫我们来给你送信,你跟我们到衙门瞧瞧去罢。”窦永衡说:“什么人打了官司?”官人说:“你到那瞧瞧就知道了。”窦永衡一想:“自己朋友是多的,就瞧瞧去罢。”自己跟着就走。本来窦永衡也没做犯法的事,心里并不多疑。俗言有这两句话说的不错,“心里不做亏心事,不怕三更鬼叫门,心里没病,不怕冷言侵。”跟着刚来到京营殿帅府门里,官人一使眼色,大众过来就把窦永衡围上,抖铁链把窦永衡锁上。窦永衡一愣,说:“你们为什么锁我?”官人说:“你做的事,你还不知道么?”窦永衡一想:“我并未做过犯法事,这真是闭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自己又不能拒捕,只得等着过堂再说罢。官人进去一回禀,少时就听里面响鼓响梆子打锁。响了三遍梆钦,立刻京营殿帅二品刑庭大人升堂,有四十名站堂军刽子手,抱刀刀斧手,也都在大堂伺候。壮皂快三班,威武二字喝喊堂威,吩咐带差事,有人拉着窦永衡上坐,官人喊嚷:“白沙岗断路劫银,杀死解粮饷官,抢去饷银贼首,黑面熊窦永衡是你吗?”窦永衡一听这案,吓的惊魂千里。不知这场横祸飞灾从何而来,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