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糊弄饭吃。今天把他请到内宅,陆炳文在帐子里伸出手来诊脉,夫人小姐婆子丫环都在屋中围侍,得病不避医家。王先生听说肚子大,他错疑是姨奶奶分娩急。本来陆炳文的手十指尖尖,王先生把医家的规矩都忘了,一进门应该望闻问切,他也不问是谁,伸手一诊脉,装模做样半天,王先生说:“不要紧,这是要生产,你们快去请收生婆吧。”夫人一听,说:“快把他赶出去。”王先生还说:“我说是喜,夫人不信?”夫人说:“这是我们大人。”王先生一听,没的说了,被家人把他赶出去了。夫人说:“你们这些奴才,没有能办事的,请这样的狗先生。快出去请名医去!”家人说:“临安城就有两家名医,一位赛叔和李怀春,一位指下活人汤万方。”夫人、少爷说:“不拘把哪位请来都行。”家人复又去了,少时把赛叔和李怀者请到。他给刑廷诊脉,说:“大人这个肚子可奇了,我看六脉平和,内里十二经并没有病,这个肚子我瞧不了。”夫人说:“先生瞧不了,谁还能瞧得了呢?望求先生指示。”李怀春说:“我看不了,汤万方也看不了,就有一个人可能治,手到病除。”夫人说:“谁呀?”李怀春说:“灵隐寺的济公长老。前者我在秦相府看病,二公子秦桓得着大头瓮,我也瞧着脉理没病,就是济公治好了。非请他老人家来,别人治不了。”家人在旁边言道:“灵隐寺济颠僧,在我们衙门班房锁着呢。”李怀春说:“原来如是,快去请他。”夫人问:“为甚锁着?”家人就把方才之故一说,夫人说:“你们快把和尚清来,只要把大人的病治好,我的主意,把他放了。”家人跑出来,到了班房,本来这个家人也不会说话,说;“和尚,我们夫人叫你进去呢。”和尚说:“你们夫人叫我,我怕落口舌,言言语语不好听。”家人说:“和尚,刮胡说,我们夫人叫你进去,是给大人治病。”和尚说:“治病呀,你告诉你们夫人,说我和尚刷了。”家人一听,说;“好和尚,你真找着要打?我就照你这话回去。”家人来到里面说;“回察夫人,和尚不来,他说刷了。”夫人一听,不懂这句话,说“什么叫刷了?”李怀春说:“夫人可以派少爷亲身去请,见了和尚说几句谦询活,和尚就来了。”关人说:“好,少爷你同家人请去。”少爷答应,连忙同家人来到外面,说:“圣僧,你老人家慈悲慈悲吧,我父亲得了大肚子,求圣僧给治罢!”和尚想:“既是少爷你来请我,和尚就去给瞧瞧,可不定治得好治不好。”和尚这才往里走,少爷先叫人把和尚的铁链撤去。话说这位少爷倒很恭敬,本不是陆炳文的亲儿子,是抱来的。他家里是大杂拌,他这位夫人当初本是勾栏院的妓女,陆炳文原系四川人,带着三万银子来京乡试,他就在勾栏院一嫖,认识这个妓女,名叫翠红。陆炳文也没乡试,把三万银子都花到翠红的身上,后来只落得分文皆无,连盘费都没有,也不能回家了。倒亏着翠红一番恻隐之心,看陆炳文实不得了局,翠红就把陆炳文留在勾栏院,在门房管管帐,买买东西。后来翠红手里,存了到有两万多银子,自己一想:“将来青春一过,又该如何?”看陆炳文倒是饱学,他跟老鸨儿一商量,要跟陆炳文从良。出来就花钱给陆炳文捐了一个小武职官,得了实缺,居然翠红是个官太太,老鸨儿就是岳母老太太。买了一个姑娘,就是小姐,抱了一个孩儿,就是公子少爷。后来,陆炳文拜了王胜仙做老师,官运也好,又有人情,未到十年,就做了刑廷,翠红就是夫人了。今天少爷把济公请进来,李怀春赶紧站起来说:“圣僧,你老人家来了!”和尚说:“李怀春,你尽给我和尚找事。”李怀春说:“这病非师父治,别人治不了。”和尚哈哈大笑,立刻要施佛法度脱陆炳文,施展神通搭救窦永衡。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