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01E01遇见狐狸

    A）

    许若晖和张永希是大学死党。不同系的那种。话说某次辩论会上辩“人性本善”，永希是正方四辩，刚说了句“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反方四辩的许若晖就说：“那请问，他们是怎么拿起屠刀的？”

    之后永希说过：“当时觉得对面那死丫头真是可恶极了。弄得我无言可对。”

    若晖和永希交好是因为在学校附近的商场，有人插队，永希和那凶恶的女人争吵起来。当时的场面真是惊险啊，那女人和她老公看永希是个瘦弱的女孩儿，差点武力恐吓。那时若晖带着值班经理过来，对那一对恶人说：“要打人是吧？这商场开了三个月，还是头一回有人在商场里打人呢。要打就快点，我们等着。”

    就这样2个妹纸成了闺蜜。大学时永希交了一个男朋友，若晖不看好。果然不到半年那男生就劈腿。毕业后永希去了S市，若晖则被老家的老妈召回身边。在山清水秀的老家做一份清水无虾的工作，这样呆着实在没什么意思。老妈看她成天宅着，终于答应放她出去。

    若晖打电话给永希说要会师，永希很兴奋：“早就说像你这样聪明的家伙应该出来，呆你老家太浪费了。”

    在电话里永希就要讲她们公司的宫心计——打住，宫斗剧看多了吧你？有个超级腹黑男？SHIT，这年头谁比谁傻呀。

    许若晖踏上了去S市的火车。

    B）

    永希在电话里没说错，某腹黑男弄得他们部门四个人差点累疯。别说接若晖，连给她钥匙的空儿都没有。于是若晖上她们公司拿。

    她们公司蛮大，给门卫报永希的名字，通过电话才进去。永希让她等一会儿，临时有事走不开。

    许若晖就在茶水间里坐着等她。

    忽然有人出现。男的，胸前挂的工作牌上，她看到总监两个字。那人瞄她一眼，丢下句：“新来的？冲四杯咖啡进A会议室。”

    她像茶水小妹么？

    闲着也是闲着，居然真冲了四杯咖啡去了A会议室。A会议室应该是最好找的会议室了吧，就在茶水间旁边。

    刚刚叫她的某总监正在摆弄自己的笔记本。坐他对面的某男问他：“叶天，有没U盘？”

    叫叶天的家伙看向放好咖啡的若晖：“去借个U盘。”又看一眼她，“知道什么叫U盘？？”

    许若晖不用看自己也知道他为什么那样看她，她一个人坐火车，为了旅途安全，她家那位看多了《拍案说法》的老妈硬要她穿得“朴素”无比。土气的小碎花衬衫和裤子，背个麻布包包，就差没扎2条村头的麻花辫了。

    果然是茶水小妹啊。

    只见茶水小妹眼睛都没眨，从肥肥的裤兜里掏出一只U盘。

    一分钟之后叶天把U盘还给茶水小妹，再吩咐：“去叫前台来接投影。”

    用得着吗？茶水小妹把投影也接好了。画面角度不对，还调了调。

    正要离开，拿着文件的永希进来：“若晖，你怎么在这儿？”

    “当你们公司5分钟的茶水小妹。”

    这时候叫叶天的某人再次看了一眼她。

    若晖有种强烈的预感，此人就是永希口中的超级腹黑男。

    果然。

    C）

    永希回来后一直抱怨着腹黑男。叶天，29岁，从集团公司空降来的销售总监。据说在B市创下骄人业绩，进集团公司不到2个月就名噪一时。“这人是超级BT。把下面的人通通整疯，自己好给老总汇报业绩。一周之内要我们把所有的展场做好，周六全部公开。也不想我们部门才几个人，上周小王就因为受不了他愤然辞职，现在要我们三个人做四个人的事……”

    第二天永希又是半夜才回来。

    大都市的一碗饭这么难混么？许若晖歪在沙发上，听她边换衣服边抱怨。

    她电话响了。“叶天？都这时候了他还想让我做事？”

    接电话的永希居然看了看若晖，神情怪异。

    放下电话，永希大笑：“太好了，若晖，你愿不愿意当我的同事？”

    原来今天他们部门又忙成一锅粥，而许若晖这个茶水小妹给他留下印象，反正差一个人，她又是永希同学——“喊她明天来面试下，同时准备马上上班。”

    所谓的面试其实就是做事。8个展场其中之一出了问题，那个问题展场设在一个里，本来摆在其中一个临街口没什么大碍，没料到那个区搞什么市政活动，工商管委会就出面干涉了。

    许若晖进叶天办公室的时候，叶天对一个男生训话的声音都没落——“张志，你不要跟我说什么意外，现在我要解决方案OK？”

    叫张志的男生说：“那我再去协调下。”悻悻离去。

    叶天叫她关门。

    “新闻专业？很好。毕业后除了在老家当公务员，还做过什么？”

    不等她回答他又接了一个电话。

    再次开口竟是劈头一句：“展场的事你听见了，说说你的看法？”

    “根据我在老家当公务员的经历，和工商管委会打交道需要时间。我们这周六就要对外公开，时间来不及了。展场的目的不外让更多人知道我们的产品，不如改设在负一楼超市门口。”

    叶天嘴边浮起一个不易察觉的微笑：“怎么，你前天才到这儿，昨天就把全市的商场考察过了？”

    “失业人士80%都是超市达人。我昨天刚好去过。”

    “出去给张志说，你和他一起去谈那个超市展位。”

    若晖要出去，叶天叫住她。以为他还有什么事，没想到某男上上下下打量了下她，冒出一句：“穿成这样，是为了来见我？”

    若晖看自己——恩，到底是面试，换了条无印良品的灰裙子，借了永希的高跟鞋。头发么，也从村姑辫改扎成一个丸子。

    若晖出门前永希还说挺漂亮的吧，白白的皮肤，灰裙子都能闪光。

    没想到叶天说：“灰不溜秋，还没前天的村姑打扮顺眼。”语气里竟是带着一丝嫌弃，“怎么现在国内的姑娘们一点儿品位也没有？”

    若晖看看眼前这位“很有品位”的某男。恩，她不关注男装，看不出品牌，不过一看就很贵的衬衫和裤子，戴一只黑色表带、表盘极为简洁的手表，是吗？应该是吧，大学毕业当实习记者时若晖采访过一位“表叔”，看过他收藏的十几只男表。

    若晖暗自腹诽这自恋毒舌男，腹诽着一句话就脱口而出：“好品位都是用钱烧的。您这是参了哪个国外旅行团才回来？”

    叶天看着眼前这灰不溜秋的姑娘，灰姑娘三个字竟然在他脑子里冒出来，然后他就笑了：“牙尖嘴利呢，我喜欢。”

    叶天笑得嘴角弯弯，那样的笑容，连某“灰姑娘”都出去了还挂在嘴边。

    D）

    许若晖来上班了。周六的展示很成功，资料被哄抢。突然若晖就想到，派发的资料够不够？听永希说印了一万份，看样子撑不到明天。若晖建议永希去联系加印。永希打完电话说，印刷厂说工艺有点复杂，时间来不及。

    “我们可以改资料的设计。改成时间来得及的。”

    永希睁大眼：“这资料是刘总亲自审的，现在改资料，会不会不太好？”

    永希打电话给叶天。

    叶天居然同意了。他好像在电话里问“谁出的主意”，永希就说是许若晖。然后叶天说，让许若晖去跟印刷。

    资料如期印好。刚好接上上批资料发完的空档。

    若晖把改过的资料拿去给叶天看，居然刘总也在他办公室。刘总对客户登记数字非常满意，半开玩笑地对叶天说：“好小子，居然改我亲自审的资料。”刘总拿过新资料翻：“不过，总算留下我写的那一句。”

    哪句是他老人家写的？

    “全都因为刘总写得好，好多客户看了又看呢。”若晖说。

    “刘总思考这个项目已经半年了好不好，你以为像我们只会做执行。”叶天说。

    刘总出去了，刘总很高兴。

    叶天拿手机：“有点时间，和我去吃饭。”这人总是这样自说自话吗？吃个饭都要用命令式？

    楼下的小吃店生意很好。叶天大人稳稳坐下，看许若晖排队，把饭菜端到他面前。谁叫他是她老大呢。

    开始吃饭了。叶老大点的红烧肉套餐，她要的双拼肉片。青椒肉片+木耳肉片。她的木耳肉片没怎么动。他问：“你不吃？”“……”“给我。”

    他说完筷子没动。

    她自觉地挑到他的盘子里。

    看着他胃口很好地吃着饭，不知为什么居然想起在哪儿听到的一句话：“男人吃不饱是要发脾气的……”

    SHIT，这都哪儿跟哪儿呀。

    吃完饭买水，居然中了TF可乐的“再来一瓶”。许若晖高兴地叫出声来：“看，我们中了，我们中了！”

    叶天面无表情，接过她递给他的水。

    她再开一瓶——“又中了又中了！”

    买二瓶水连中二瓶的若晖，现在有四瓶可乐了。叶老大只拿他的，她抱着三瓶。

    若晖嘀咕，TNND，跟在叶天大人后面的我，真像少爷的小丫头啊。

    她在电梯里古嘟古嘟喝着胜利果实。叶天丢下两个字：“女人。”

    E）

    忙碌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很快三个月过去了，许若晖同学也转正了。这三个月里她更像叶天的丫头和跟班了，他上飞机前要她去拿给他紧急文件；他在外地要她去帮他解决他房子的物业纠纷；他在公司指挥着他们做事，她慢慢变成他嘴里叫得最多的手下名字——

    不过他从来叫她的全名：许若晖。

    “许若晖进我办公室来一下。”

    “许若晖那个公关公司你联系好没有？”

    “许若晖你怎么总是要晚半小时交？”

    这是公司群众听到的许若晖。

    她听到的许若晖则还包括：

    “许若晖给我带一个面包，我常吃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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