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变化,我想,咱们还是得按照之前商量好的步骤慢慢来,现在水分这么大,合同一签那咱哥俩不就成冤大头了!再说啦,小心驶万年船呀,老哥呀,我不能为这事让你坐蜡呀,所以这事还是得从长计议,你说是吧?”
“坐蜡!老弟呀!我这一屁股都坐炮管子上了,还坐蜡!小单你就是喜欢瞎扯犊子!”老谭耷拉他那连X光都穿不透的橡皮脸,继续抱怨道。其实,虽然他手上确实有几个卖厂的备选方案,但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单志远所说的从长计议是最符合他心意的,如果单志远现在拿出钱来,明天就要买下这个厂,那他才真是要坐蜡,当然他也未必会同意。所以他现在扯的这些犊子并非为厂子的前途而生的气,而仅仅是为了今天的晚饭,老谭认为东机厂虽然破产了,但热情好客的传统不能丢,单老板好不容易来一趟,这犊子都扯不利索那晚饭咋吃呀?晚饭要是吃不好那不是给东机厂丢脸嘛!所以这个犊子还得继续扯,所以老谭又阴着脸问:“小单呀,你今天干啥来了?”
单志远仰头一笑说:“我这不是来看看你老哥嘛,另外——”他一指马小三又说:“我带小马兄弟带过来看看咱们厂,他是ISO质量管理体系方面的专家,我想让小马兄弟提前介入提前规划,等咱们太阳能项目一上马就同时启动ISO质量管理体系——老哥呀,我是真想把这件事做成,做好。”
马小三虎躯一震,刚被新老板暗中指认为科技局的领导,还没能缓过劲呢,没想到这一转身又华丽丽地成了ISO质量体系的专家了,他忙正了一下身子,准备按照单老板的节奏向老谭表示专家式的谦虚。
而老谭很愤怒,他以为自己这一通抱怨单志远会来点干的,但没想到这瘪犊子还是像他二大爷单田芳单老师一样,光练嘴,就光练嘴!不但他练嘴,现在他还又推出了一个练嘴的,不灭了他那简直就是瞎扯犊子呀!于是他略抬了一下头,用黑白调的眼神扫了一眼马小三说:“ISO质量体系——不就是在地上画几条线,给备品备件上挂个标牌,再瞎掰几个规章制度,镶个框子挂墙上,然后就这号称可以杜绝残次品了——是这么回事吧,专家老弟?瞎扯犊子,俺们厂十年前就搞过了,光认证费就花了好几百万。有啥用呀,厂子还不是黄了!领导天天喝酒扯犊子没一个干正经事的,弄个ISO就不出残次品啦?扯犊子,都是瞎扯犊子的事!”
“啊……是……对对,谭总……你说的对,就是那么回事,就是那么回事!”马小三面红耳赤地回答,千里马被一巴掌拍成瞎扯犊子的瘸腿骡子,这都是什么人呀?初次见面二话不说,就这么直来直去的一通抨击,要不要这么直肠子呀?就不能给老弟留那么一点点小面子吗?马小三真的很郁闷,但同时他又不得不承认,这位橡皮脸的谭爷话粗理不糙,他总结的那几条还真对,ISO最关键的几个要点,还真被他活灵活现地总结出来了,可自己刚刚可是和单老板吹了两个多小时的……这有点像曾经被我国人民无限崇敬的维也纳金色大厅,原来我们都以为只有国宝级的音乐家,才能在那个神圣殿堂里引吭高歌,可谁知黄瓜营的王二麻子去溜达了一圈,回来就揭发,那破地方其实就是一座豪华卡拉OK练歌厅,只要给钱,连莫莉阿姨都能去唱图兰朵。
王二麻子,可恨!谭爷这个老犊子,也讨厌!
单志远大笑,老谭毕竟也是场面上的人物,初次见面他并不想与马小三这个生瓜蛋子反目成仇,所以他远远地丢了一支烟给他后,又往回找补说:“专家老弟,我说俺们厂呢,你别多心啊,ISO是个好东西,我这个厂要不是因为总厂破产了,那也得上ISO——我刚才的意思是说,不管什么事呀,都得有领导重视才行,领导不重视都是瞎扯犊子。”马小三忙点头,将手上的烟递给单志远,并学着他的样子努力地让自己豁达地微笑,同时准备原谅老谭,并还准备对他说:“嗨,没事谭总,我知道你是论事不对人!”但不料他还没开口,老谭回手又给了他一钉锤,那老犊子一磕手里的烟,漫不经心问道:“小老弟,你这么大的学问是哪个大学毕业的呀?云大呀还是昆工呀?”
“我……是……那个……”马小三张口结舌,有一种被人捉奸在床的羞窘感,他特想告诉老谭,云大和昆工算老几,北大,老弟我准备在三年内去北大读EMBA,你管得着吗?但显然他不具备那高速公路一样畅通的直肠子,正当他准备老实承认自己没上过大学,只是一个野路子出身的土专家时,进门后一直没怎么说话的晋胖子再也忍不住了,他抢先替马小三回答道:“这老弟是部队转业的,怎么啦老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