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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瑟也曾往返此地,自然知道这里头所需的花费。
“咱们先到前头的镇子里,将能典当的东西都典当了,再买些针线,我便有法子凑出银子来。”
陆三儿奇道,“你有这本事?”
锦瑟伸了伸自己的十指,“这便是我吃饭的底气。”
十多年的努力,虽不在这身体这双手上,但记忆和深存于脑海中的经验是不能忘的。
“小若的手,比我原来的手要软上许多。”
许是常年浣衣的缘故,小若的十指纤纤,虽粗糙了些,但柔软得很。这样的手,用来针黹,当真是极好不过的。
陆三儿顺着锦瑟的视线望去,难免有些失神。
他不自觉地抚上那双手,仅轻轻一碰,那柔白的颜色便瞬间消失在眼前。取而代之的,是锦瑟慌张的神色。
“抱歉、抱歉!”
陆三儿张皇失措,往后退开好几步。
锦瑟也不知如何应对,只能喃喃道,“无妨,是我不该提小若的。”
陆三儿似乎很少表露出对小若的思念,但锦瑟知道,每每他失神的时候,都是在想她。
“她是个好姑娘,我那时候,不该让她等的。”
陆三儿说完,竟头也不回地走了。
想必是自己寻了个地方去伤心了吧。
锦瑟苦笑着望着眼前的东西,叹了口气。
她望着河水中自己的倒影,忽然想到了萧晟。这些日子太多人在她面前一口一个陛下地叫着,让她再不能回避他的存在。
只是对于锦瑟而言,这似乎一遍遍在提醒着自己,那些不堪的过往。
诚然,他是爱她的,可显然,这份爱意让她承受不来。
她伸出手,将这河水搅乱。
河水中的影子瞬间支离破碎了起来,再也看不清她原来的面目。
她止不住想,连董礼都能认出她来,是不是她在萧晟面前,也是无所遁形呢?
锦瑟就这样迷迷糊糊,竟倚着大石头睡着了。
这天气本就是乍暖还寒的时候,加上又是野外,林间非寒风一吹,不出意外,锦瑟染上了风寒。
翌日陆三儿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才一开口,那声音便似破锣嗓子一般,沙哑地不像话。
“我还想着赶路呢,谁叫你一声不吭跑了,害我着了凉。”
锦瑟先发制人地骂道。
果然,陆三儿没了话,一把扛起她,扔在了马背上。
“姑奶奶,都病成这样了,就少说些话吧!”
陆三儿一勒缰绳,一路往前头的万山镇而去。
过了万山镇,便能出西戎。只是这万山镇之所以名为万山,便足可以说明地域之广,辖下多是连绵的山脉,高低起伏不平。这里的地势比清河县要高上许多,连带着温度也低了几分。
一入镇,锦瑟本就虚弱着的身子更觉寒冷。
“怎么这里阴风阵阵啊。”
锦瑟哆嗦着,躲在陆三儿的身后,声音支离破碎地飘散在风中。
“是你太虚了。”
陆三儿一路疾驰,走了大半日,总算在日落之前赶到了万山镇中。
这次他们长了教训,选了一处最繁华热闹的客栈住下。
客栈名字也随便得紧,就一个“万山客栈”幡子,孤零零地挂在外头,竟连个牌匾都无。
但神奇的是,这里却人来人往,丝毫不因此而减少了几分热闹。
店小二一见有人来,当即就接过缰绳,将人请了进来。
“可还有房?”
小二忙不迭道有,“一百个铜板。”
说着便伸出手来,“您二位是一间还是两间?”
陆三儿咳了咳,拍手喝道,“没看见爷儿们我带着病人吗,赶紧的,先将带我们进去再论别的!”
小二被他唬得一楞,一路小跑着将二人请上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