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过来,王东海不便再多说,点到为止,“此事我未与旁人提起过,你自己好生思量吧。”
“不知王叔从何处得知?”
罗琦知道再掩饰也是徒然,只是这件事情,贺子庸知道吗?
“原本只是顺手一查,后来现了端倪,至于如何肯定,你年纪轻轻,却是镇定的过分了,罢了,此事我未与旁人提起过,你自己好生思量吧。”
王东海与贺子庸擦肩过过,后者冲他点点头,拉着罗琦看了一圈,“七娘,你没事吧?”
“没事的,阿谨。”
罗琦还在想着王东海的话,半晌儿才明白他的意思,一个普通人家的小娘子正常来说一听曲家,赵家还有官府曹家,早就慌了神吧,可笑,她还觉得自己没有慌乱露出马脚而自喜,却在别人眼中破绽百出。
她掩饰了所有,独独忘了自己应该是个十五岁的天真少女。
王东海回看着大门口处站着的年轻男女,心下怅然,转来转去,少主心仪的女子竟然是老五的女儿。
老五啊老五……
贾氏回来了,不但伤口感染,还高烧不退,面如金纸。
大夫也请来了,看了看就摇了摇头,走了。
十郎不哭也不闹,静静的跪在床前,就那么守着,不知道小小的心里在想什么。
罗琦经历了这一圈,是真的倦了,可她不放心十郎,也跟着守着,怕他再有个什么闪失。
不想临近傍晚的时候,贾氏竟然醒了,她嗫嗫嘘嘘的看着十郎,眼睛里突然就冒出泪来,那种毫不掩饰的不舍和忏悔,张嘴却是另一番话,“赵家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出……去!”
十郎一个踉跄,再怎么说也是个孩子,他哭过,不相信过,恨过,幻想过,他幻想贾氏醒过来会找理由,会辩驳,会说从来不曾想抛下他,哪怕她说是因为有不得已的苦衷抛下了他,他都能接受,可是贾氏这句话,彻底的伤害了这个早熟懂事的孩子。
罗琦冷冷的看了贾氏一眼,拉起浑身颤抖的十郎就走,贾氏的声音轻飘飘的传来,“你……留……下……”
头也懒得回,摔门而去。
把十郎拜托给贺氏,拒绝了不放心的贺子庸陪同,她独自返回去,贾氏直勾勾的看着木门,见她回来了,竟然扯出了一个难看极了的笑容,“水……”
罗琦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倒了一杯水给她,伺候她喝完,终于还是忍不住问出来,“你是一个母亲吗?我们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
贾氏喝了水,精神好了许多,却更像是回光返照了。
“十郎……啊……最……像他阿……耶,”看了罗琦一眼,贾氏眼里有了神彩,连说话都清楚了许多,“那一年……我在后花……园偶遇了一个英……俊……神武……的男人……我因嫡姐的话……气恼……他跟我说人……不……应该因……为……出身……而自哀……”
贾氏吃吃的笑,又引起来剧烈的咳嗽。
“我咳咳咳咳咳……因为……你咳咳……嫁进去咳咳咳咳咳……也因为你……咳咳咳赶出……来……咳咳咳咳咳……可……为什么……明明说好的,连……郎……抱回来的……是个……女孩?我……恨!恨……你咳咳咳……恨……我……自己……咳咳咳,这会儿……我……却……不恨……连……郎……了咳咳咳咳咳……”
贾氏的话,莫名其妙,罗琦听出了一丝狐疑,“抱回来,我不是你生的吗?为什么是他抱回来?”
可贾氏实在是咳得太厉害了,她说不出话来,只能扣紧了罗琦的手腕格外的有了力气,竟然还半坐起来,脸上五官扭曲狰狞的吓人,瞪圆了的眼恨不得凸出来,留下两条血泪,“十郎……”
破门吱呀一样的嘶哑声音挤出这两个字,罗琦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我不是你,我会好好待他!”
“原谅……”话没说完,贾氏的手兀的一紧后,便松散了下来,顺着罗琦的胳膊滑下,重重的跌回床上。
七窍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