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已经是掌灯时分,丫头们将院子里的四座海棠托座石雕路灯和廊下的几盏样式精美的绣花灯笼都点着,淡淡的光线一层层地晕开来,将这座南方的秀丽小院渲染出一种朦胧美。
正坐在院子廊下的秦天听到方姑娘方少爷的名号,便转过头小声地问身边的丹儿:“方姑娘和方少爷又是谁?”
丹儿年纪比她还小,只有14岁,生得细眉细眼,笑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线,很是可爱。性子单纯天真,没有什么心眼。问她什么她基本上都会说。
丹儿压低了声音在秦天耳边说:“方姑娘是二少爷未过门的媳妇。是老爷还在世的时候定下的娃娃亲,家里本来是邻县的地主,后来家道中落,他们的双亲又去世了,受尽了宗亲的嫌弃,太太看他们可怜,索性接到了府里,只待以后完婚正式成为庄家人。”
秦天在心中感慨,这个大太太倒真的好心。
两人正说着,便见一男一女自门口进来,女的十七八岁,身材纤弱,穿着一件半新不旧的白底浅蓝色碎花的褙子,月白色的细折裙儿,走起路来低头束手,谨小慎微的样子。
身边跟着一个同秦天差不多岁数的男孩子,比女子高一个头,身量修长,眉清目秀,也是一件半新的交领长衫,嘴唇紧紧的抿着,透出一丝倔强的意味。
想来便是方氏姐弟了。
廊下本来坐着的丫头都站起身来,恭敬地叫着方姑娘,方少爷。
方姑娘嘴角含笑,微微点头,温温柔柔,含羞带怯的模样。本来平淡的容貌因为这丝温柔,而有了一种光彩。
此时,屋里的帘子掀开,月娘先走出来,身后跟着庄信彦。正好撞见方氏姐弟。
方氏姐弟连忙低下头向着庄信彦行李,叫了一声“大少爷。”神情非常的恭敬。
庄信彦淡淡地回了礼。
神情虽然淡漠,但是礼数还算周到。方式姐弟似乎也已经习惯他的冷淡,并没有任何不满的表示。
那边,因为庄信彦的两个丫头都挨了打,所以必须另外派人跟着他回去,月娘看了看院子中的丫鬟,先是吩咐了翠微,接着目光向着秦天看来
“秦天你也一起去。”
翠微和秦天点头称是。
庄信彦只是漠然地看着前方,头顶上一盏淡粉色的灯笼透出溶溶的光,悄无声息地洒照在他身上,墨黑的头发上反射出淡淡的金光,沉静的脸却隐没在阴影中,淡淡的寂寞,静静的风华,
让人惊叹,让人扼腕,让人惋惜,让人的心中会生出一种酸酸的心疼。
翠微找来两盏灯笼,将其中一盏递到秦天的手中,说:“待会我在前面看路,你跟在少爷的后边,晚上路黑,你在后面要小心照顾少爷。”
秦天说是。
三人一起出了院子,翠微在前,庄信彦在中,秦天跟在后面。
一轮明月挂在天际边,光华如银,将大地染上一层白霜。
三人向着庄信彦的院落走去,一路上寂静无声,月光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空气中仿佛浮动着暗香,不知从哪里传来零碎的虫鸣,微风吹过,两旁的树木沙沙作响,很细微的,很平常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里,却显得格外的美妙。
秦天提着灯笼看着前方不远处,庄信彦挺直的背影,灯笼淡淡的光芒晕染上他雪白的长袍,让他的背影带着一丝淡雅而神秘的意味。
他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样的呢?
听不到任何的声音,身边一直寂静无声,又是一种怎样的感觉,
寂寞是一定的,会有渴望吗?会有怨愤吗?
现在的淡然或许便是经过渴望而不可得,怨愤而又无奈之后的结果?
秦天笑了笑,忽然觉得自己如此去探究他的心理很奇怪。
或许是因为从来没有接触过聋哑人吧,总会有些好奇心理。
她是这么觉得。
前方翠微很细心,每到拐弯或是路窄的地方,就会将灯笼照在那里,回头示意庄信彦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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