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娘冷哼一声,走过去,将一个蓝绸碎花大引枕塞在大太太身后,让她能坐的舒服些。
大太太坐好后,看着地上的三姨太太冷声道:“你倒是说说看,你怎么逼不得已?所以才要做这种昧着良心的事情!”
三姨太太俯下头来,双肩不住地抖动,哭着说:“太太,是二姨太太说要将明兰嫁给胡大人的哥哥做填房,太太,胡大人的哥哥都五十多岁了,家里有好几房小妾,女儿都比明兰要大,把明兰嫁给他,不是将她往火坑里推吗?信忠也是不想看着明兰受苦,才逼不得已答应了庄信川的要求,他根本就不知道假茶的危害有这么大……”
大太太扶着床沿怒道:“即便是如此,你难道不会来找我商量吗?茶是要喝进肚子的东西,哪里能做得假?只要有半点差错,便是人命关天,这么简单的道理,难道你们不明白?”
月娘见大太太又来了脾气连忙弯下腰帮着大太太揉胸口,担心地说:“太太,周大夫刚刚还在说要你静养,有什么话好好说,不要动气。”说完又有些责怪的看了三姨太太一眼,可是她毕竟是个下人,大太太没有出声,她也不好说什么。
三姨太太见大太太依然没有消气,心急之下爬到大太太的床边,握住她放在床沿上的手,哭着说:“太太,我有想过和你来说的,可是,二姨娘说,每年的茶引都指靠胡大人不少,就算和你说,你也会看在胡大人的面子不会加以阻止,所以……所以……”
“所以你就自作主张,拿茶行来和秀眉做交易?”大太太指着三姨太太,痛心疾首:“巧云,你好糊涂,我就这么让你信不过吗?”
三姨娘低下头呜呜地哭起来,“太太,我身份卑微,很多事情我都不会去指望,我也知道不属于我的,我想都不应该去想,不管是老爷,还是庄家的一切,我都没有半点非分的心思,可是,太太……”三姨娘抬起头来,泪眼模糊地看着大太太:“唯有信忠和明兰,我不能不想,不能不管,我怎么可能眼睁睁地看着明兰去受苦,我不是信不过太太,只是当时太害怕,一时糊涂才……太太,所有的事情都是我的主意,是我逼着信忠去做的,你知道的,信忠是个老实孩子,他禁不住我的苦苦哀求,才答应下来的,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太太不要将信忠送去官府,也不要将他赶出去……”
说着,三姨娘又俯下身子给大太太磕头,一下,两下,接连不断,
大太太宣布当家继承人与庄信川无关,三姨娘虽然不敢期望继承人的位置会落在信忠的头上,但可以肯定的是,与二房是没有关系了。信忠的未来与二房无关,必定就与大房有关,所以一定要赶在大太太想出怎么处置信忠之前,先请求她的原谅。
太太怎么处罚她都没关系,只要她能原谅信忠,让他在庄家还能有一席之地,她就心满意足了。
大太太见她这样,想起自己对信彦的爱护之心,想起信忠一直是个老实的孩子,本来坚硬的心又不由地软下来。
她弯下腰扶起三姨娘:“巧云,你起来吧。”
三姨娘抬起头来,额头上已经磕得红肿不堪,“太太不会将信忠送交官府,也不会将他赶出去了吗?”
大太太看着她的额头,面露不忍的神色:“信川我都没送官府何况信忠?而且,信忠是庄家的血脉,我怎么会将他赶出去?你多虑了!”
“谢谢太太,谢谢太太。”三姨娘这才破涕为笑,又要给大太太磕头,大太太拉住她,“你年纪也不小了,用不着动不动就下跪磕头!”
“不管巧云什么年纪,在巧云的心中,太太永远都是巧云的主子!”三姨娘很认真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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