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完药过了片刻,老头子才勉强能说话,他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对鬼医说的:“原来,你一早就没打算让我死,你一直保存着那口井的水,桂云,你始终还是不忍心。”说完一行老泪又留了下来。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原来鬼医一开始就保留了那口井的水,她离开了多少年,就保留了多少年。
她早已经做好打算,不管是十年几十年,只要在老头子的有生之年,那口井枯了,她就会一直保存着这瓶井水。
所有的深情与用心,都在这一举动中。
鬼医他那个老头子一番话,脸上的决绝慢慢褪去,换成一副释然。
“老伙计,当时究竟是源于什么误会让你们夫妻生了这间隙,那打算一辈子都埋在肚子里吗?”陈老爷子急了,不断催促老头子说出真相。
此时吴昊也在鬼医的眼神里,捕捉到一丝期待。
只是老头子还沉浸在当年的回忆里,似乎想说又不知如何开口。
老爷子纠结了许久,才动了动干涩的喉咙,缓缓说道:“那一年,你对蛊毒有着别人所不能及的研究,而我,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郎中,但这并不影响我想要追随你的念头。
我或许是太想给你你所想要的一切,一直到我们成亲之后,我看出你看邻舍家的仔时的热切,可是你眼神里有多热切,心里就有多遗憾。
我不想让你在那样的遗憾中生活,所以在那个叫蛊娘的女人跟我说我们之所以没有孩子,是因为蛊毒本身对人有着巨大的危害,蛊者在对别人中蛊的同时,也损了自己的身子,所以我们不可能有孩子。
那女人让我同她去一趟闽南,她就会将能解此毒的的药方给我,我信了。
后来我无法忍受她的种种要求,便在某个夜里动了杀机,我将她杀了之后,并没有在她身上找到解药,她在临死前发了疯的笑我愚昧,她说毒蛊损阳气,女人用蛊,注定无后。”
一堂屋的人,听着老头子第一次讲起当年的事,平静的就像在讲一个半道上听来的故事,刚才还没耐心的年轻人们唏嘘不已。
“后来,我回来了,却跟你生了这样的间隙。
我想过要解释,但这必定要以另外一种方式伤了你。”
“呜呜······”一旁的康妮听着听着忍不住哭了起来,本就多愁善感的她哭得梨花带雨,整个人都伏在吴昊身上,身体不停的的颤抖,吴昊安抚了康妮一番,再向鬼医看去,此时的鬼医,脸上复杂的神情是他所不能理解的。
懊悔,感动,似乎,还有一丝不舍······可是,为什么会有不舍呢?
“你为什么不肯向我说实话,为什么这些年来你什么都不肯说?我埋怨你,甚至用这种方式将你禁锢在这里一辈子都无法走出去,你为什么要将我推入这样的境地?”鬼医终于懊恸的枯了出来。
“为什么为什么······噗!”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鬼医一口鲜血吐在老头子的身上,老头子看到这样的鬼医,下的吝啬惨白。
“婆婆!”罗伊连忙扑了上去,悲痛的哭号起来。
鬼医满嘴都是乌黑的血液,看着有些慎人。
“陈峰,还不快去开车送医院!”陈老爷子厉声命令道。
“不用了。”鬼医轻轻的抬了抬手,示意在座的人再做什么都是徒劳。
“婆婆,您这是何苦呢!”罗伊哭成了泪人,整个人瘫软在地上。
“老头子······你说,我们是不是冤家,临了了都在和你较劲······我一直觉得,只要我先回来,那我就彻底输了所以,所以我也给自己中了一味蛊,一辈子都走不出麻雀巷······”
吴昊突然就知道了,为什么鬼医只在麻雀巷口摆摊卖药,为什么风雨无阻,原来她的内心是那样的纠结,自己死也不愿意先回来,却又想让人找到自己,就算被欧阳家的人禁锢了,也要让罗伊出来摆摊。
“罗伊,快找解药!”吴昊连忙叫到,听到吴昊的话,一屋子人都将目光放在罗伊身上,连同着他们的希望。
只有老头子依然目光涣散,充满了绝望,吴昊从那样的目光中感到不安。
只见哭成泪人的罗伊一个劲的摇头。
“你还是那么倔,就像当年那样,丝毫不给我机会,明知就算没有蛊毒我也会守着你一辈子,你还是将我困在这,自己却走了,明明给我留了几十年的解药,却不给自己一次机会。
这些年我甚至不敢出去找你,是因为我害怕还没找到你自救就客死他乡,可是这辈子没能再见你一面我又怎么能甘心死去······”此时老头子抱着鬼医逐渐无力身体,嘴里念念有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