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镶红纹的天竺牡丹像是观音坐下的圣莲,仿佛有千瓣万瓣,波纹一样四散开来,在月光下显得妖娆非凡。
诚王妃每听云绦讲一句,便摘下一瓣,听到最后,一朵花几乎摘净了。
叶寻在一边旁听,眼睛一眨不眨地注意着她的神情,生怕她因恨生怒,一时暴走,变成恶鬼之类的怪物。
但从始至终,诚王妃都一脸平静,偶尔蹙下娥眉,也是稍纵即逝,到最后,只剩下了淡然无趣。
“原来是这样。”
她最后只说了这一句话。
“这些人里面,你最恨哪一个?”叶寻问她。
“什么?”她不解。
“你总该恨一个吧。是江自龙?还是苏伯仪,你说出来,我去帮你出口气。”他抱打不平说。
这时看到云绦瞥了他一眼,他忙往云绦旁边挨了一步,说:“这是我师傅说的,我们就是专门帮鬼魂完成未竟之事,让你们安心上路的。”
云绦幽怨地看了他一眼,勉强点头应承。
诚王妃却微微摇头,道:“这样看来,他们之中,没有一个是真心要害我的,反倒都是真心为了我好的,我又恨他们什么。说起来,是我自己运气不好罢了。”
叶寻道:“他们个个都有自己的私心和贪念,陈幸儿是轻信嫉妒,江自龙是急功贪婪,你哥哥苏伯仪,比他两个更甚。”
诚王妃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和气道:“我不管他是诚王还是谁,我从始至终只认识他一个,我与他夫妻三载,竟不知他有这般内情,是我用心不到。他杀我的时候,心里肯定是痛苦挣扎的,后来多少年,他也不能自拔,可见他有多煎熬。你说他轻信嫉妒,那是因为他与别人不同,正因为这样,他才更加可怜,他这么可怜,我哪里恨得起来他。还有江太医,我在王府三年,好多次他给我配药制方,若不是他用药神奇,我可能也捱不过三年,他虽然错诊,但并不是有意的。再说我兄长,他从小最疼我了,不许任何人欺负我,小时候有人说我是病秧子,他就去和人家打架。他当时在苏州是有名的才子,倾慕他的女子数不胜数,但只因我戏言说,怕有了嫂子他以后不疼我了,他便一直没有娶妻,直至我嫁入王府,他才……”
她忽然停住了,顿了一会儿,才小声道:“听你们方才说的,我哥哥确实做了很多错事,如果我受的苦难,能抵一些他的罪孽就好了。”
叶寻听了,心里想,这位大概上辈子是个菩萨投胎来的。
一边云绦道:“你能这样想,真是再好不过。如今纷纭既明,尘埃落定,你看是不是可以上路为安了?”
诚王妃点头,向云绦和叶寻施礼答谢。
她身影慢慢掠起,在半空留恋地打量了一眼夜色中的诚王候,似有一声微叹,然后缓缓消逝不见了。
她走了。
她去了好久,叶寻还做梦似的仰着头。直到云绦过来牵他袖子:“走。”
“干嘛去?”
“这个搞定了,接下来去炸少阳殿啊。”
“哦。”叶寻讷讷道,一边跟着她走,一边唏嘘道:“师傅,诚王妃的事竟这样了了?”
“怎么?为她这桩无头公案,费了多少精力,你还嫌不够麻烦啊。”
“我只是觉得这世间对她太不公平。实在有些意难平。”
云绦捻着头发笑道:“来,师傅给你讲个故事,听了你心里可能就平和些了。”
“什么故事?”
云绦清清嗓子,说:“从前,有个美女叫潘金莲,嫁了个侏儒叫武大郎,因嫌其丑陋,遂红杏出墙,劈腿花花公子西门庆,为防东窗事发,下毒暗杀了自己的丈夫,然后和奸夫逍遥快活去了。”
叶寻丈二和尚摸不到头,“...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