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阳斜影,长长的街路上,那道狭长的影子源自一座圆顶的清真寺,以这座清真寺为中心,周围生活着的都是虔诚的回教徒,这块老城墙西北方的土地被奉天人叫做西关,又称回回营。
清真寺的影子躺在温暖的街路上,自在的伸着懒腰,越抻越长。天色未暗,仍有做买卖的小商贩,他们大多顶着白色小圆帽,卖着油茶、粘糕、肉干之类的吃食。偶尔有些异族商贩在此经营,他们很守规矩,卖些瓜果桃核之类的鲜蔬炒货,决不越了礼法。
一个瘦小的回族男孩从油茶摊上起身,转到旁边的炒货摊前,随手大大咧咧的抓了把瓜子,旋即自然的回身到油茶摊上坐下。卖炒货的瘦小汉人也不言语,一把瓜子并没有几个钱,况且他也看到了那男孩在油茶摊里的十来个同伴,也知道他们都是“扫西关”的“伊赫瓦尼”,也就是回族人所称的兄弟。
卖炒货的瘦小汉子本是一脸病态,毫无精神。忽然,他的眼睛亮了一下,他看见油茶摊里的“伊赫瓦尼”们都站了起来,与他们一同站起来的,还有在这条街的其他角落里三五成群的年轻回回们。
他们起身,是为了“迎接”一个人。这个人没有几个回回认识,但却很容易将他和旁人区分开来——二十岁不到的年纪,高大健硕的身躯,贴头皮的短寸,浓密的扫帚眉,一身泛白的灰布褂子。
卖炒货的病汉也忍不住多瞧了那人两眼,只见他双手插在褂子口袋里,踱着对他来说并不算大的步子,三五步便走出老远。这人并不是回回们的“伊赫瓦尼”,可为何会受到这等礼遇?
一个头顶白帽,身着白衫,腰间系条黑带的青年迎了上去,走到这个大个子身前。他礼貌的将右手按在左胸之上,微微鞠了一躬,朗声问道:“朋友可是姓梅?”
那大个子微微点头道:“不错,我是梅清。”
那回回青年冷哼一声,“果然是你,竟敢一个人来!马大哥在回敬斋恭候大驾多时了!”
梅清冷道:“我正是来赴宴的,还请朋友引个路。”
那回回向西一指,笑道:“就是那了,不过我却不是来引你过去的。”
梅清冷笑道:“那也谢了,我识字,自己能找着。”
回回青年呼哨一声,身后立马聚齐了二十来个一样装束的年轻人,“今天我弟弟在城里挨了你们汉人的欺负,你还敢一个人来我们西关吃白食,恐怕没那么便宜!”回回们都往前上了一步,隐隐就要将梅清围住。
梅清无奈的抻了抻懒腰,活动了下筋骨,“我就知道没有没有白吃的饭,饭前总要活动活动!”
街上的摊贩们都收拾了摊子,他们知道回家的时候到了。那个卖炒货的病汉知道自己家远,收拾的再快怕也来不及。他挺了挺瘦小的身子,摆了个更适于看热闹的姿势。他看到梅清高大健硕的身影在白色的的人群中闪转腾挪,动作虽不灵捷,可举手抬足间总有斩获。回回们施展的都是摔跤相扑之法,一招一式全是去捉梅清的臂弯和膝盖,他们中的五六人已经倒地,却还没有得手一次。
终于,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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