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君曦将黑衣人抱到了床上,累的直喘着粗气。
茅草屋内只是脏旧了些,但一些简单的生活物品还是有的。点燃蜡烛,看着手上的伤口,伤口深刻入骨,应该是那个寒九,那个男人真狠。有什么深仇大恨至于下这么重的手吗?他也真是的,偷谁家的东西不好,偏要偷寒府的,简直自寻死路啊。
还好苏泷玉告诉他,这个世道上出门在外银子和药随身备着,这叫有备无患。
本来他还觉得这是什么狗屁理论,现在觉得苏泷玉简直神了。从怀里拿出一盒伤药,刚要给黑衣人伤药,黑衣人便发出痛苦的呻吟之声。
看着他脸上的面巾,他不会上不来气吧。想到这,程君曦伸出手,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怕他突然醒来给他一刀。
手在黑衣人的脸上停留来了片刻,程君曦深吸一口气,一把揭下他的面巾。这张脸——程君曦想起那日他被连辰逸一脚踹飞之后被一个男人救下,是他!怪不得,当时他觉得那个救他的男人有些熟悉呢。
程君曦撕开黑衣人的袖子,替他上好了药,又从自己衣服的内衬上撕下一块替他包扎好。入冬的天气很冷,程君曦升起一摊火,无意间看到地上的玉佩。
这玉佩应该是他的吧,只是这玉佩怎么看着有些熟悉。
渐渐的,脑中涌出一些零碎的记忆。
……
“君曦,这是你娘给你求的平安玉,你一定要收好。”
年仅五六岁的程君曦从男人手里接过玉佩,后来,想不起来了。
那块玉他记得自己喜欢的紧,一直佩戴在身上,后来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丢的。时过这么多年,他连玉佩的样子都记不清了。
清晨,黑衣人缓缓睁开眸子,一眼便看到程君曦,是他救了他。
“你醒了?”程君曦睁着大大的眼睛,一脸天真的看着他。
黑衣人刚要起身就被程君曦按了下来,“你身上的伤很重,还是先躺着吧。”
黑衣人倒也没再做任何动作,看了一眼手上的伤处。余光瞥到程君曦手里的玉佩,一把夺了下来,一脸紧张的样子。
程君曦讪笑着,“我昨晚在地上捡的,猜想应该是你掉的。”顿了顿,从桌子上拿了一包油纸袋,“我给你买的包子,你趁热赶紧吃吧。”
荣枫看了一眼程君曦手里的包子,没有动手。
“你是怕我下毒啊。”程君曦气鼓鼓的说了一句,在陈家都是他被伺候的份,可没有这样伺候人。
荣枫听到程君曦这样说,从程君曦的手里接过包子,道了句,“谢谢。”
程君曦嘴角一扬,笑呵呵的说道:“不用客气,吃吧,赶紧吃。”
见荣枫一口一口的吃了,程君曦乐呵呵的给他倒水去了。
荣枫手里攥着玉佩,这玉佩……
他是个孤儿,从小跟着义父长大,义父有很多义子。但活下来的就只有他一个,那年冬天,他们那一批孩子被各自埋到了雪坑里。
三日,不给吃,不给喝,只要能活下来,便可以留在一义父的身边。
他在那群孩子中年纪最小,只有十岁,他被困在雪坑里,身上只穿着一件单薄的衣衫,冻得整个人蜷缩在一起。望着那高不可攀的洞口,只见白色茫茫一片。
外面的雪越下越大,他蜷缩到最后直接躺了下来,,四肢失去了直觉,意识逐渐消失,他知道他快死了。他要是死了见到爹娘,他一定要好好抱着他们哭诉一番,为什么抛下他,让他一个人受苦。
他的爹娘在他很小的时候便得病死了,他们家的生活虽然贫困,但一家人在一起也是其乐融融,那是一场瘟疫,全村的人都死光了,只剩下他。
也真是因为这个原因,他被义父带走了,说他命硬,将来要是能够活下去,就替他卖命。
好冷,好饿,他渐渐的闭上了眼睛。
恍惚之中,他听到洞口外出来踩在雪地上的脚步声。
有人!可是他动不了,甚至连一个字都发出来。
“爹,这里面是不是有狐狸。”糯糯的声音,是个小孩。
男人的声音相继响起,“可能吧,雪越来越大了,你娘在家等着呢,我们赶紧回去吧。”
“爹,等一下。”小孩将手里刚买的窝窝头朝着雪窟窿里扔了进去,无意间腰上的玉佩也掉了下去。
荣枫看着掉落在积雪上的窝窝头,牟足了最后一丝力气才爬了过去,也是因为那个窝窝头他才活了下来。
那枚玉佩的主人,他一直也没找到。
“怎么不吃啊。”程君曦将水递给了荣枫,疑惑的说了一句。
荣枫吃好喝足,程君曦给他留下了一包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