咽的小女孩,病痛加软弱,饥饿加惊恐,无知加懦弱,那能逃出一场蓄意已久的魔鬼算计。
在送王仁香上山那天晚上,在闻家院子门口与小洋娘田苗青相撞的锁子,从那日开始,他的兽性诱发得与日俱增,当天夜里他就偷偷摸摸溜进了方家,贪婪地蚕食了田苗青在客堂里的天井边洗澡那一幕,若不是方麻子当时在场,他就是死也冲进屋子里,也要先把那个女人当作桌上的盘餐狠狠地吃一顿。
方麻子在家里,锁子没有下手的机会,但是他并没有因此死心眼儿,一直躲藏在屋子里偷听方麻子夫妻的说话,直到半夜三更从鸡窝里抓走两只鸡才肯罢休离开。然而那股无名之火一直在灼伤着他肮脏的灵魂,直到今日,发泄在这个可怜的姑娘——闻伦身上。
锁子再次满足后,装出一幅可怜虫的样相说:“妹子!我知道你年纪小,但是你知道,我不是坏人。村落里的人都不理解我,说我是二流子,可是我也是没有办法呀,我的父母死的早,不靠自己,没有人帮助我。俗话说,不要什么千万人知道,要一个人知道就可以了(一生一知己足矣)。我今年二十九了,是个三十岁的男人,没有——村落里没有一个姑娘,村落里这么多姑娘,竟然没有一个会看上我,就拿南花来说,我也很喜欢她,也不嫌弃她姓方,她竟然,我这么好的人都不喜欢,就是偷偷摸摸,也要跟哇子好。哇子有什么好,傻子一个,只知道是头牛一样蠢笨。没有一个姑娘愿意看上我,我心里着急。爹娘早就死了,害得我孤苦伶仃的一个人,没有一个人愿意理睬我。我好孤单。拿点人家的东西,总比那些坏人去抢人家的东西要好得多,杀人放火做坏事要好是不是?你还有阿爸、姐姐、妹妹、弟弟,可锁哥我,什么都没有。好不容易才跟你有今天的日子,我知道,我这样做,是我对你不好,可我只有这样做,我是真的喜欢上你了,妹子,请你相信锁子哥哥,锁子哥一定会好好喜欢你,好好地待你。”
锁子说下这番话,还真的说得那么动情,那么伤怀,脸孔上挂起来两行泪水,在脸孔上一泻而落,接着又说:“我反正是一个人过着,一个吃着,全家不饿。今日的事情你说出去也罢,公安局的人大不了把我抓起来枪毙了事。对我来说还是好事呢!无牵无挂的,我也活够了。可是你就不同,说不定你弟弟、妹妹正在家里等你回家呢!要是你有孩子,孩子将来没有阿爸,会怪你狠心,把自己的杀了,谋杀亲夫呢。”
闻伦全身发抖。锁子望着她一脸如白纸的泻白,那丝惊恐,眼珠子绿溜溜地滚动,开始嚣张地说着那些生与死的事情,恐吓着只在她闻伦的一念之差的瞬间里,最后又说:“我等你个三五年,就是八九十年,我也愿意,到时我会挣多点钱,把你接过门。闻大书记,不,应该是叫岳父大人,向岳父大人提亲,你要相信我。你有了孩子,我会负责任的,我不是那样忘恩负义的人。你要相信我。”
闻伦穿上了衣服,挪着身子一步步地离开了观音庙。锁子回头望了一眼地上那滩开始发黑的女儿红,得意洋洋地翘了一下嘴边的胡须,丢了一句:“量你也不敢说出今日的这桩美事儿。”
锁子想着,有点飘飘然满足感,他突然听到“唰唰”的响声,象是老鼠啃吃东西的声音,猛地一回头,是疯子阿爹正扛着那只鸡屁股狼吞虎咽地吃着,望着锁子边吃边嘿嘿地发笑,吓着锁子惊恐地一跳,不知道疯子阿爹是什么时候溜进来的,好在他是一个一无所知的疯子,否则自己与闻伦那桩子丑事,很快就要象一阵似的传遍整个村落里的人耳朵里,那么自己必死无疑。
锁子又转念一想,对于疯子阿爹来说,刚才所发生的一切对他来说,看见了,听见了,他也没有向人表述的能力,更没有人会相信他。但是真的有这么一日,他把今日的事情告诉了他人,锁子想着身子颤抖了一下——这可真要坐牢的主儿,说不定要拿去枪毙。
锁子突然也嘿嘿地笑着朝着疯子阿爹走近,那嘿嘿笑声倒跟疯子阿爹相似的没有什么分别,问:“闻老师,你刚才看见了什么?”
锁子见疯子阿爹没有半点反应,一手从他手中夺过几乎被疯子阿爹吃得只剩下骨头的鸡骨子,咆哮如雷般跳起来骂人:“老子没得吃,你吃个卵。”
疯子阿爹被锁子的突然袭击,神经过敏地跳起来,似乎明白了什么事情,拔腿就往外跑。原来锁子抢夺鸡屁股同时,手里又操起了那根常常用来对付疯子阿爹的木棍,正恶狠狠地打向他。
疯子阿爹仓惶逃走了,锁子这家伙倒有点凯旋归来的将军一般的荣耀,拿起从疯子阿爹手中抢夺过来的骨伶伶的鸡屁股,恶狠狠地咬了一口:“操他奶奶的,死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