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才是最终的胜利者,败输者都要退出跑道休闲。然而陈秀兵实在是可怜,身子太肥了,与女人这种本能的生活规则,他也感觉到相当于百米的路程,到达了五十米就已经离线了,只能在那样的身体技术水平下偃旗息鼓,累得汗流浃背,七窍冒烟,爬在地上服输。
“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要你去减肥,就是不去。现在见着了。瞧你现在的这个样子,三十来岁的人,却象个老人——未老先衰。”
“这是遗传,减不了的。老头子不是那样子,减了几次肥,自讨苦吃,活该!”
“他是老人,你怎么跟他比。你弟弟阿武可不象你。”
“阿武是从小饿坏的。小娘子似的,那象个男人。”
陈秀兵虽然这样说着,一提到弟弟陈秀武,他心里顿生疙瘩。
不知道他在贵州那边生活得怎么样。虽然他明义上是自愿参加贵州的支贫教育工作,但是其中又有多少说不清道不明的是非曲直在他的内心世界里。然而他不这样做,又怎么能敷衍太多的社会现实——当中又有多少人要去号子里度过余生。
“这件事情到底是谁干的,是阿武自己,是有意还是无意,是为了……”
“你在想什么?”闻叙问沉默不语,略有所思的陈秀兵。
陈秀兵吱吱唔唔后才回答:“没有,没有想什么。我想老头子有可能要退了。”
“退了!你是你爸爸要退休,不是还没有到年龄么!”
“是身体吃不消了。若真退了,许多事情就没有那么好办了。”
闻叙从陈秀兵口中也听出他的一些话中之意,只是不知道陈秀兵在陈家这个官宦家庭里,到底充当了什么样的角色,他身上到底有多少钱,而自己仍旧不知道。
闻叙想着父亲来跟自己借钱的情景,他那张可怜而又可敬的脸孔,当年不是他那样的全力支持自己念书,自己会跟二姐闻伦一样,在母亲去世后,必然缀学在家里。
“阿伦,没有办法,阿爸实在是没有能力供你们三姐北同时念书了,你们阿妈走了,阿爸要出去赚点钱养你们,你不留下来照顾弟弟妹妹,没有人能够照顾他们两个了。”
“阿爸,我想念书。”
“你大——”
“二姐,你不能念书了,让我和弟弟念书。你去念书,我们就没得书念了。”
“你妹妹阿叙说得对,他们小,你大一点,在家里,多多少少能够干点活儿。”
闻伦沉默不语,闻叙接着又说:“阿爸,我要念书,我一定要念书,我不想干家里的活儿,我没有力气。”
“阿叙,你要记住,不管多苦多累,你一定要好好的念书,你只要好好地念书,阿爸就算是不吃饭,也要让你和弟弟有书念。懂吗?”
“我一定会好好念书,将来我还要考上大学,让您也高兴。”
“阿爸知道你是懂事的女儿,在学校要好好念书,要家里,多帮忙多做点事情,你阿妈不在,别让你二姐一个忙碌着。”
“我会听阿爸的话。只要弟弟不欺负我。”
“我才不欺负你。”闻乐说。
“就你喜欢欺负我。”
“阿乐。你给阿爸听着,你也要好好念书,不要一回到家里,就想着去沟河抓那些小鱼小虾。读书才是你的正事。”
“听见没有,读书才是你的正事。”
“不要你教我。”
“阿爸,你看看,弟弟他,就是这样不听话。”
“阿爸就是不说你,老是说我跟二姐。”
“你听话,阿爸就不会说你不是了。”
“你们姐弟要团结。现在是咱们苦一点不要紧,等到你们念书出来了,日子就会好起来。”
“阿爸,我长大后,会赚好多好多的钱,你就不要干活儿了。”
“马屁精。”
“阿爸,阿乐骂我。”
“那你就努力读书,赚好多好多的钱,就没有人说你马屁精了。”
“只要阿爸让我念书,我就会赚好多好多的钱。”
“阿爸相信你。只要你努力读书,阿爸决不会让你饿肚子。”
闻叙想着儿时在父亲面前许下的那些诺言,然而现在的自己,似乎还缺少一点点那么样的力量,正在这个时候,又令她想到了烟草专卖局的那个案子,为什么会那样神奇般地煙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