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恍如隔世

    杨戬回到真君神殿，哮天犬立刻迎上来，委屈道“主人，你不要再丢下哮天犬了，哮天犬没有主人活不下去…”言罢，眼泪汪汪的向主人身上蹭，转念又堪堪停住，只是低头呜咽。

    之前，哮天犬赶往华山后，循着气味得知，杨戬已被嫦娥带走，因在昆仑山受伤，哮天犬一时半会追不上。天地之间九万里，哮天犬回到真君神殿时杨戬在上早朝，他精疲力竭又受了伤，被梅山兄弟拉住治伤…

    见哮天犬小心翼翼的模样，杨戬心中不忍，几千年来无论他在何时何地是何等境况，只有这条傻狗会如此忠心耿耿，固执且愚鲁的跟在身边。他神色柔和，伸手摸摸哮天犬的头，道“身上的伤好了么？”

    哮天犬对主人的抚摸一脸享受，乖巧道“回来后老大已经帮哮天犬看过，都好了主人…”片刻后，哮天犬跟着主人几千年多少能够了解主人情绪变化，明白此时应该是自己回来，主人高兴，便趁机提道“主人你以后不要再丢下哮天犬了，我不要离开主人”

    杨戬明白此次的事情吓到哮天犬，闻言道“放心吧，我以后不会丢下你了”

    “二哥，你刚才在凌霄宝殿说娘还活着？”三圣母匆匆进来，便急忙向二哥确认在大殿上得知的消息，到此时她都不敢确定是不是真的。

    杨婵家破后就再没见过母亲，当年杨戬劈开桃山后瑶姬被十日晒化，等杨婵得知时只剩下母亲的坟墓，与父亲和大哥葬在一起。她为此埋怨过二哥，为什么不把母亲带回来？因此几千年来她一直认为母亲已经不在了，如今在二哥口中骤然得知母亲还活着的消息，且显然二哥很久前便知道，却没有告诉她。

    “是啊，舅舅…外婆不是早在几千年前已经不在了么？”沉香随杨婵一同进来，在凌霄殿听到时只觉诧异，却一直不知舅舅也曾劈山救母，杨婵在来的路上粗略的讲了往事，他不明白为何外婆会死而复生。

    “三妹，你先别急，母亲的确活着，此事说来复杂，以后二哥慢慢告诉你，此时先去西海传旨”杨戬并不急于解释，安抚了杨婵便拿着方才从玉帝那里讨来赦免敖寸心的圣旨，率先走出去。

    玉帝有旨：五百年前西海三公主敖寸心抗旨，擅自挖掘沟渠，被罚夺去公主称号，永禁西海；然，新天条出世，以查明敖寸心当年为南郡几十万百姓生命故而不遵圣旨，依照天条赏罚分明；故恢复敖寸心三公主称号，可以自由出入西海；西海水族免一年供奉（税收）。

    杨戬到西海龙宫严肃的宣旨，西海龙王，龙后以及敖寸心，敖烈等率西海众水族恭顺的跪着接旨。

    此时杨戬才看清寸心，比起西海诀别时清瘦了些，着一身蓝色长裙，简单的水晶佩饰，在水底波光粼粼倒也相配的紧；气质沉静不少，多了分淡泊从容。

    “寸心，你还好么？”杨戬看着她不知不觉脱口而出，似是多年未见的朋友。

    敖寸心抬眼望向杨戬，与记忆中一样，一身银甲，黑色的璃龙大氅衬托下十分清冷威严，高高在上，只是脸色苍白了些，恐怕身上的伤还没痊愈。

    敖寸心收回思绪，向杨戬微微一笑，淡淡道“多谢真君关心，寸心一切都好”

    杨戬望着她，没有千年婚姻中跋扈俏皮，没有上天顶罪时的疏离淡漠，没有西海诀别时忧郁沉重，眼前的寸心让他既熟悉又陌生。

    杨婵担心自家二哥尴尬，上前轻轻唤了声“嫂子…”

    杨戬和离时杨婵在华山圣母宫，哥嫂千年婚姻中，杨婵看得出敖寸心对二哥的爱，只是她过于跋扈和善妒。杨婵搬至华山后，偶尔面对冷冷清清的圣母宫的确有些埋怨嫂子，直至后来她遇到刘彦昌，深刻的体会到，如若真心爱一个人，想要把他抓在手里，想要做他心中的唯一，这样的愿望有多强烈。

    “婵妹妹，叫我寸心就好了”敖寸心听到杨婵唤她，淡淡地纠正杨婵称呼上的不恰当。

    敖寸心端详着杨婵，有些感慨，这个曾经的小姑子，一度让她有些羡慕的女子，如今也更成熟了。在她与杨戬结婚之初，杨戬参加封神之战，杨府便只有她们两个女子。敖寸心跟她一起学习做家事，学习街上买菜，学习跟小贩讨价还价…学习怎样当一个凡间的普通妇人。后来二人时常争吵，她便一直陪着说话解闷，在二人中间调和，敖寸心发脾气摔东西，亦是她陪着安抚收拾凌乱的屋子。

    然而，敖寸心看不惯杨婵粘着杨戬，看不惯杨戬对妹妹的宠爱，总觉得那些宠爱都应该是她的，因为杨婵的存在杨戬便把这些都给她了。和离后，敖寸心跟三哥在一起才发觉，哥哥对妹妹的宠爱，妹妹对哥哥的依赖是割舍不断的。杨婵思凡的这二十年中，敖寸心时常在想，如若不是当初她没有容人之量，杨婵便不会嫁给刘彦昌，她与杨戬住在杨府兄妹和睦，生活安定；或许自己和杨戬也不会走到如今的地步，至少她与杨戬每次吵架不必面对空荡荡的房子。

    沉香和小玉自来到西海，便觉得气氛有些怪异，他们此行是来传旨的，只是宣读圣旨这事根本不必劳烦舅舅亲自跑一趟，此前在凌霄殿中这个西海三公主的特赦旨意也是舅舅主动开口提出的，更愕然于娘亲居然叫这位公主“嫂子”，自己只有一个舅舅，岂不是…心中疑窦重重，沉香轻轻拉娘亲衣袖…

    “寸心姐姐，这是沉香，我儿子；旁边的姑娘是小玉，沉香的未婚妻…”杨婵此时想起将两个小辈向寸心介绍道“这个是你西海三姨母，快叫人”

    “三姨母好”两个小辈拉着手乖巧的问好。

    “这个孩子…有些像狐妹？”敖寸心看到小玉，恍惚间似是看到狐妹一样，狐疑道，旋即看到杨婵向她微微点头。

    “姨母，您认识我娘吗？”小玉不确定道，自己没听过姥姥说娘有什么朋友啊？

    “是啊，姨母和你娘是故交…”寸心看到小玉不免有些感慨，狐妹的孩子都这么大了。

    当年因与杨戬赌气，怀疑他和别人生了这孩子，便一气之下把孩子送去万窟山，放在一个老狐狸身旁，看着老狐狸将孩子抱进去。杨戬千年来一直想要个孩子，可被她丢了，要是这孩子他们当时养在身边，也该这么乖巧可爱的称呼她娘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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