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心魔尽除

轻吹起四周散落的书籍落叶。杨戬心知其中必有古怪，开了天眼，缓步在街道上走着。渐渐生起薄雾，一声清脆悠远的琴声传来，似真似幻…

    杨戬莫名觉得这琴声有些熟悉，似是在哪里听过。过了片刻，杨戬想起，这是小时候母亲唱给他们兄妹三人的…后来呢，他们兄妹三人度过了十几年温馨的生活…

    “二郎，活着…练武…”是大哥的声音。

    “啊！玉帝…玉帝！！”这是…母亲？她为何会这般撕心裂肺，充满恨意的叫喊。

    “二哥，我们要活着，只要活着才有希望，才能救出母亲…无论我们谁能活着出去都必须担负起救母的责任…”

    “要不我们结拜做兄弟吧，如若不嫌弃我叫你一声二哥，你也别老哪吒，哪吒的叫我”

    “又是玉帝派你来的？”——“母亲，我是二郎啊…”

    “二郎，你要好好的活着，照顾好妹妹，你是哥哥有责任要照顾她，不要为娘做任何事…”

    “杨戬，朕要你看看，破坏了朕的规矩是什么下场！十大金乌，给我晒死他！”

    “舅舅，杨戬知错了，求你放了我母亲，杨戬愿意打入十八层地狱，为奴为仆，只求你放了我母亲吧”

    “杨戬，你知道错了朕心稍慰，不过你跟你娘还是要死的，朕就是要让众生看看，破坏了朕的规矩会是什么样的下场！”

    “谁要杀了我母亲，我将他一家大小赶尽杀绝！”

    掌心传来一阵刺痛，杨戬猛然回神，望着掌心被匕首划伤的痕迹，方才他心念所致将墨扇变为匕首，握在手中，暗道“这琴声果然有古怪，早在寸心三人无知无觉睡着开始便疑心这无泪之城恐怕不止他们几个，每个人皆有心魔，无泪之城的悲伤更会勾起潜藏在内心的情感，一旦迷失要去掉一个人易如反掌”

    杨戬心思几转间琴声又变得幽幽怨怨，如泣如诉…琴声中似夹杂着女子轻轻呢喃的声音，模模糊糊似是在叫“二哥…”

    杨戬倏然抬头，薄雾中缓缓走出一个窈窕的女子，影影绰绰看不真切，开启天眼竟也不能完全看透。

    只见那女子行至杨戬身前不远处站定，缓缓道“二哥，难道成家了便不来看看三妹吗？三妹一个人在华山很想念二哥，希望能来陪陪我”

    “二哥，即便所有人不相信你，我也会站在你的身后一直支持你，我知道，我的二哥是三界内少有的大英雄，他能做到别人做不到的事，也能承受别人承受不了的痛苦”

    “二哥，你为什么不喜欢彦昌，为什么要这样对我，难道真如外界传言，有了权势，人也就变了吗？”

    杨戬想起三妹昔日说过的那些话，心中五味杂陈，既心疼又酸楚，手掩在袖中，圆润的指甲因太过用力反倒更加重了掌心的伤口，血一滴滴落在地上。

    面前的女子似是喟叹道“二哥，你知道在沉香小时候我曾经跟他说：你要做一个向你舅舅一样的大英雄，只要有你舅舅在，什么都不用怕”停顿片刻转而恨声道“可是我没想到当真要跟我兵戎相见的居然也是你！”

    “二哥…”

    “不要叫我哥哥，我没有你这样的妹妹！”

    “难道又是一千年前的灌江口，又是一场灭门之灾…”

    眼前的女子似是嘲讽道“二哥呀，我的好二哥，你可知华山水牢有多冷，整整二十年，那里寒冷的如同极地一般，不过更重要的是，你说…我要如何才能弥补这二十年对沉香，对彦昌的愧疚？”

    杨戬眼前出现的是三妹在水牢中求他放过刘彦昌，放过沉香的样子；是听到刘彦昌父子身亡说出“永不原谅”的决绝冷然；是沉香苦苦哀求他放了母亲时的神色；是在真君神殿中刘彦昌对他的不屑与鄙夷；是几千年兄弟最后决裂以命相搏的杀意与愤恨…

    女子见杨戬神情悲戚，仍不满足似得，恨声道“是你在家破前执意跑出去，因此才让天兵追来杀了父亲和大哥，抓走了母亲；是你不听劝告执意劈山救母，因此引来十大金乌，晒死了母亲，害了下界生灵；也是你不顾我苦苦哀求，执意要赶走彦昌，因此亲手将我压在华山下，你是救了南郡数十万百姓，可任你法力再高，本事再大也换不回我那二十年失去的夫妻情，母子情…”

    杨戬心绪纷乱，努力维持清醒，他还是看不出对方的真身，心中明白只要找到破绽，破了它是琴声，周围一切自然消失…

    女子感受到杨戬心潮起伏，知道时机将近，继续道“对了，我怎么忘了，还有嫂子…嗯，如今已经不是了，可怜那个如花似玉娇生惯养的龙族公主，为了你抛下龙族，从一条龙变成一个女人，那么漂亮可爱的一条小粉龙，硬是用人的身子陪你生活了一千年，最后换来的是一道和离的圣旨，真是不值！二哥，你说这一生，你对得起谁？”

    蓦的自天眼射出一道光芒，四周的琴声戛然而止。杨戬眼眸清亮直视前方，冷声道“杨戬的一生任何人都无权评断做主！”

    方才杨戬差点沉浸在过去，如同当初在昆仑一样，竟有求死之念，可脑海中突然出现当年在欲界看到母亲时王母所言，挑起心魔，颠倒是非黑白，其目的只在受到困扰的人能够自杀或露出破绽被人所害；只要不再被她幻化出的影像和叙述中所带的情感困扰，自然能够破了幻境…天眼击中的是一个身穿黄色华服的女子，身前放着一把古琴，至于相貌却看不清楚，一击之后消失不见，由此可见真身并不在这里。

    无泪之城，一个角落的房屋内，一个黄衣美妇无端口吐鲜血，看似伤势不轻。美妇轻抚胸口，微微喘气道“司法天神果然名不虚传，可惜功亏一篑！看来我要回那具身体中修养一段时间了，原本破除阵法跑出来浪费些许气力…呵，既然如此七夜你可别怪母后心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