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裕王便再不能强装淡定,听到凌迟处死那一瞬,他瞪大双眼,眼泪不受控制地从眼眶流下,拼尽力气朝萧青羽做出下跪的姿势,企图请求萧青羽看在曾经一块儿制造了凛州瘟疫的份儿上,能够对他宽大处理,就算将他贬做贱奴,终身做苦力,他也会心怀感恩地接受。
让他这曾经享尽了荣华富贵的王爷在众目睽睽之下被膀大腰圆的刽子手一刀一刀地割下他的皮肉,被低贱的百姓洞察他身上的一切血肉,他是真的无法接受。
然而并没有人去理会他的哭诉,萧青羽拉着叶凝香头也不回地上了马车,朝皇宫行去,而裕王在叶凝香与萧青羽上了马车之后便被廷尉府的兵士粗鲁地押入囚车,连囚服都未曾更换便朝郢都最繁华的街道行去。
目送叶凝香离去后,慕白始终情绪低落,并未跟随他的属下一块儿回到大明月宫,而是一个人在郢都街头漫无目的地逛荡。
逝去的终究是逝去了,现在的叶凝香不会再动情,更不会再爱上他,她的心中所记下的全部都是仇恨,她活着也全部都为了仇恨,萧青羽和他不过就是她叶凝香的垫脚石,等到他们失去利用价值的时候,恐怕叶凝香也会用今日处死裕王这样残忍的手段毫不犹豫地将他们置于死地。
哎,感情这种东西从来就是不公平的,明知道叶凝香心中只有权势,只有利益,只有仇恨,他还是忍不住靠近她,忍不住倾其一切地爱护她,保护她。
尽管对于所有的一切他都心如明镜,他还是会忍不住感伤。
在爱情当中,没有人会真的不计得失,无欲无求。一个人若是真的死心塌地地爱着另一个人,那一定日夜期盼着对方也能转过头来也爱上他,哪怕多看他一眼也好。说那人不在乎对方给予的爱的回应,那不过是被对方伤透了心罢了。
郢都最繁华的娱乐场所醉生梦死楼依旧如往常一样,气派辉煌却不失温柔潋滟,大白天已经满是络绎不绝的宾客。**、妓院、酒庄、饭店,在这醉生梦死楼里可谓一应俱全,来这的人也都将这醉生梦死演绎到了极致。
不知不觉间,慕白便独自走进了这里,有些怀念,有些感伤,手指轻轻抚摸着漆了金粉的梁柱,久久不曾言语。
这醉生梦死楼是他师父秦明月倾心打造的,也是曾经明月阁在大瑞最大的据点,只是如今他师父去世,而他也变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只是这楼却依旧如曾经般的辉煌,如曾经般只一进入便让人内心陶醉。
“霜姐姐,我们楼中来了个怪老头儿,带着面具不说,还不停摸着跟大柱子,好像精神有些不大好。”
一个刚刚入了醉生梦死楼的小女孩头一次见到这样的怪现象,有些慌乱地禀告她们的管事,如今这醉生梦死楼的主人寒霜小姐。
听到小女孩说戴面具的老者,寒霜脸色骤变,顾不得衣服和头饰是否整洁得体,匆忙跑到慕白所在的庭院。
数月前,寒霜得知大明月宫凭空冒出个当家人,是个名叫慕白的老者,从那时起她便在心中怀疑这慕白就是她暗恋多年的慕夕泽,她甚至还亲自去找顾连城询问,不过却被顾连城避而不见,此后慕白就是慕夕泽的想法便在她心中根深蒂固。
突然间这个能够证明她心中所想的当事人不声不响地来到她的醉生梦死楼,她怎能不惊诧,怎能不兴奋!
“先……先生。”
过度的兴奋让她话都有些说不利索,连喘了好几口粗气才勉强平稳了情绪。
慕白露出个苦涩的笑,眼中布满了感伤,声音低沉,好似经历了太多震慑心魂的故事。
“今日刚好得闲便想着到此处转转。”
就算他容颜巨变,声音大改,可是凭借女人独有的第六感,寒霜还是在慕白开口说出的第一句话后确定了他的身份。
再深沉、老练的人也总会有情绪控制不住的时候,此时的寒霜已然失控,不顾满庭院的宾客,直接搂上慕白的后腰,泣不成声。
“夕泽公子,我还以为你早已不在人世了呢!”
慕白预料到寒霜恐怕会发现他的真实身份,却没预料到寒霜会有这么大的反应,所幸哽咽着说出的话语吐字不是那么清楚,众人只知道醉生梦死楼的主人寒霜突然情绪失控抱住了个老年大叔,却半点没听清寒霜口中念叨的是什么。
“寒霜,你也算是经过大风大浪的女人了,你再这样当众大哭,是要被这些个宾客嘲笑的。”
慕白的话语虽然严厉,可是手掌却一直在轻轻抚摸寒霜的头,好似暖心的兄长又好似慈爱的父亲。
过了好久,寒霜才平稳了情绪,命人准备了上房,以及好酒好菜准备好好款待眼前这个失而复得的人。
“公子,若是您不嫌弃,可否在此处多住些时日,顾先生那里我自会派人通知,这里身处郢都中心,想来更有利于公子行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