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听出些,管常王叫兄长的,只怕就是长公主中的一个,因这样的身份,她就带了几分迟疑。
“不必说!”常王听了这个就知道不好在宫中人面前说了,目光在羞愤的青年与冯娴的面上扫过,对着眼前这女子冷冷地说道,“同川,你是个什么人,我知道的一清二楚!眼前的这两个孩子,是我看重的小辈,今日你说了什么,我不想知道,只是你今日动了她们,就是给我难看!”见那女子脸上妖娆的笑容慢慢地收了,惊疑不定地看着自己,他便淡淡地说道,“今日,是谁叫你进宫给她们下马威,给皇后不好看,我不想知道!”
“王兄这话我不明白。”同川长公主脸色发白,强笑了一声,目光却四处逡巡了起来。
“不明白?!”
同川长公主看着常王那双冰冷的眼睛,抿了抿嘴角,竟不敢说话了。
常王一贯温柔,冯家姐妹这是第一次见到常王这样的威势,竟一时不知这到底是不是同一个人了。
“是本宫的不是,竟胡言乱语,叫两位姑娘吃了委屈,来日,本宫自往承恩公府赔罪,还两位姑娘一个公道。”同川长公主沉默了片刻,低头说道。
她也是皇帝的亲妹,序齿在庆德长公主之后,与小心谨慎的庆德不同,同川更喜享乐荒诞,因此名声坏透,然而也因这坏名声,那时皇子夺嫡带着诸公主争位时,看得上她的一个都没有,叫她逃过一劫活到了长公主的名号里头,如今回了京更只居在自己的公主府中,与无数面首自在享乐,虽如此,到底看不顺眼从前不大醒目的庆德如今的风光,因此听了旁人的撺掇,想要挣一挣。
又因皇后的两个侄女儿入宫,她本就想拿两个女孩儿与皇后的名声给自己垫个脚,却叫常王喝止,到底心中不甘。
更叫她不甘的,是眼瞅着一个合意的青年,却吃不着,盖因这青年见了广宁王竟眼前一亮,上前与他拱手。
“下一次,你再敢看他,本王挖了你眼珠子!”元湛叫这青年立在身边,对同川冷冷地说道。
这个王兄说要人眼珠子就定要人眼珠子的,同川长公主动了动嘴角,敛目露出了几分嫉恨,只恨那撺掇了自己的人坑了自己一头!
“叫你入宫的那个,没安好心。”常王目光一闪,知同川长公主入宫蹊跷,却也知这样逼问,这妹妹咬着牙是绝不会与自己说真话,便不怀好意地说道,“这是拿你,来试探宫中,若你叫人治罪,只怕就叫那人心知咱们的底限!”
同川长公主虽然更喜美色,却也不是傻子,顿时脸色就变了。
“将你引来的那人就心怀叵测。”元湛冷冷地说道,“知他,”他指了指那青年方才继续说道,“乃是本王王妃的堂兄,却还叫你戏弄,莫非存了好心?!”
“王兄这话,我记下了。”同川恨得咬牙,然而却并不肯多说,顿了顿,见元湛冷冷地看过来,眯起眼睛若有所思,急忙垂头。
“是宫里的人?”他突然问道。
这个话题叫同川长公主措手不及,竟微微一怔。
“我曾听皇兄说起,这宫中出了些魍魉,果然如此。”元湛敛目,见远处冯宁抱着一只正往这一处张望的胖猫仔儿过来,便对着看过来的同川淡淡地说道,“你去吧!”
“你不问是谁?”常王见同川竟转身就走,便皱眉问道。
“我已经猜到,何必问她?”元湛的嘴角勾起冷笑,在常王诧异的目光里冷冷地说道,“这宫中虽凌乱,识得同川,能有身份口才说动她,还能与她联络的,还有谁?!”
“你说的是……”
“太后老了,自己的人都看不住,连成一线叫她蒙在鼓里,只怕之前二公主作祟,也与她脱不了关系。”元湛见冯宁已经过来,仰着头不屑地说道,“还禁卫统领!竟看不住几个宫人,实在无用!”
常王殿下看着对赶来的冯将军冷嘲热讽的倒霉弟弟,只觉得头疼的厉害。
“喂,看在我的面上!”
“还得本王出头。日后,这位置不如叫本王来坐,才叫人安心。旁人坐镇……”广宁王说得很开心,横了眯起眼睛的冯宁一眼,慢慢地说道,“皇兄都得夜不能寐了!”
“王爷说的有理,是末将的疏忽。”这个其实不赖冯宁,她才接管多久呢?况后宫也不可能密不透风,然而此时冯宁抱着呼噜呼噜地安慰自己的胖猫仔儿,到底低头认错。
广宁王见对头低头了,顿时愉悦了起来。
常王殿下瞪着眼睛,赫然发现,这弟弟面前,自己仿佛没有面子这玩意儿呀!